“怎么?你有意见?”
燕然眯了眯眼,薄唇一抿盯住于斐。
于斐努力压下胸口翻涌的眩晕感,飞快地换上了完美的八颗齿微笑:“不、不是的,妾身只是想说,咱们府里的马车就停在朱雀大街的街尾,其实咱们可以乘马车回来的。劳驾殿下您辛苦带着妾身飞回来,是妾身的不是,妾身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燕然面上一僵。
刚才见裴坤用剑刺向于良娣,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这女人怕是会受伤不浅。
他在那一霎只想将怀里的女人带回安全的地方,倒是忘了正处于大街上,可以乘马车离开。
于斐见燕然脸色变了,登时紧张地换话题:“殿下,您不知道方才真是吓死妾身了。如果不是您像神一般从天而降,将那裴坤的剑轻巧地捏在指尖,那剑怕是就要在妾身身上戳好几个窟窿出来!殿下您真是英明神武、潇洒威风,让妾身好生崇拜!”
溜须拍马的话儿如流水般在于斐嘴里吐出,总算让燕然那不爽的面色渐渐缓和。
他睨了眼于斐:“有爷在,裴坤动不了你。”
于斐乖巧点头:“有殿下在,妾身心里踏实多了。对了殿下,您怎么会去了朱雀大街?”
燕然面容又是一滞,睃了眼于斐,清清嗓子道:“爷想喝咖啡了。”
喝咖啡?
于斐眨眨眼。
合着这位大爷是因为想喝咖啡了,然后得知她在朱雀大街,所以找了过去?
“那妾身这就回去给您泡咖啡。”
于斐举起素白小手,“殿下您稍等片刻,妾身泡好咖啡就给您送到书房来。”
“不必。”燕然双手背在身后,“爷同你一起去云锦阁。”
于斐看了眼大步流星往前走的燕大魔头,快步追了上去。
燕大魔头这是有多想喝咖啡,都等不及了吗!
两人相携,走过了太子府的花园小径,走过了后院的月亮门长廊,往云锦阁而去。
不过瞬间功夫,殿下跟于良娣一同去后院云锦阁的事情就传遍了太子府的后院。
惊得嫔妃们各个坐立不安,纷纷让人去云锦阁前打探消息。
这些年来,殿下除了偶尔去一趟兰熙宫和落月宫,何曾去过旁的嫔妾住的地方?
去兰熙宫和落月宫也都是传闻,从未曾有人亲眼见到过。
但今天,这么一个晴空万里的午后,众人刚用过午膳准备午歇,就迎来了这么个惊天的消息。
于良娣,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云锦阁里。
于斐束起袖笼在小厨房里熟练地冲泡咖啡,而旁边,正矗立着某个号称要喝咖啡的爷。
屋子里特别安静,场子冷得让于斐有些不适应。
她努力寻找话题:“殿下,您用过午膳了吗?”
燕然淡淡地嗯了一声。
“妾身也用过了,”于斐自顾自地报备,“今儿个逛街的时候,妾身和阿裘去了一家云吞面摊子用的午膳,那家云吞面特别好吃。”
燕然又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小厨房里又安静了下来。
于斐:……好吧,放弃热场子。
“爷今天说了。”
许久,燕然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正在冲咖啡的于斐,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燕然继续说话,脑门上缓缓地打了三个问号。
这位大爷只说半截话,是什么意思?
让她猜吗?
他今天说了,说了什么?
于斐绞尽脑汁回想。
忽地眼睛一亮,扭头看向燕然:“殿下,您是指的您刚才告诉裴坤,阿裘喜欢的人是他?”
燕然努努嘴,慢慢地点了点头。
于斐蓦地想起,早前她曾劝过燕然该对裴坤解释阿裘喜欢他不过是个误会的事。
燕大魔头,提起这个话头,该不是要求表扬吧?
于斐甜甜一笑,举起大拇指:“殿下您做得真是太好了!就该让裴坤好好认清事实!不然阿裘的一腔心意付诸流水,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以为爷说了,阿裘的心意就不会付诸流水?”燕然嗤了一声。
于斐眨眨眼,取来杯子将咖啡倒好,一边调着口味一边道:“无论如何,作为兄弟、好友,咱们是尽力了。至于裴坤开不开窍,那……”
她本想说只能听天由命,但想想,若是听天由命说不定阿裘这事儿到天荒地老也解决不了。
霎时又皱起了眉头,“殿下,咱们还是得想想法子。”
不认识阿裘便罢了,现在不仅认识阿裘,还很喜欢她。
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燕然勾唇嗤地一笑,双手抱胸:“你有什么法子?”
于斐把咖啡递到燕然面前,托腮思考道:“暂时还没想到。”
喝过开咖啡,两人走出小厨房。
于斐正准备恭送燕然,摆出标准的姿势,双手交合放在小腹,面容上是完美的八颗齿微笑:“殿下,时候不早……”
喝!
话音未落,又特么一道熟悉的冷光在面前晃过。
于斐想也不想就抱着头蹲了下去,保命要紧。
只听锵锵锵几声,她猫着身子往边上挪了挪,小心翼翼抬起头,果然——
燕然又跟裴坤打了起来。
“阿斐!”
阿裘的声音从天而降,人也是从屋顶往下跳了过来,她对于斐道:“别怕,不会有事的。阿坤哥哥的目标是燕然。”
于斐摇摇头:“阿裘,裴坤怎么又……”
她指了指正在院子里缠斗的两人,心疼地看着被剑削得四处飞舞的树叶。
树叶是无辜的好吗!
“他们就这样的,没事。”阿裘拉起于斐,“咱们到屋顶上去观战!”
于斐只觉眼前一晃,身子一轻,就被阿裘搂着飞上了屋顶。
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阿裘刚才是从屋顶飞下来的。
合着一个二个都是空中飞人,就她一个人恐高。
老老实实地坐在屋顶,于斐悄咪咪地眯了眼院子,又飞快地收回了眼神。
恐高症就是不大敢看。
阿裘往她身边蹭了蹭,拉住了她的手:“别怕,有我在呢,保准不会让你受伤的。”
于斐轻轻地吁了口气,渐渐适应了这个高度,紧张感缓解了些许。
这才想起要问阿裘:“阿裘,先前殿下跟裴坤澄清了你喜欢的人不是他的事,裴坤是什么反应?”
阿裘耸耸肩,一摊手:“他认为燕然是在推脱责任。所以,”伸出手指指了指在院子里热战的两人,“又追了过来。”
“我怕他伤到你,所以就跟着一起来了。”
于斐叹了口气,托腮看向阿裘:“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