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裘对裴坤和对燕然是不一样的。
在于斐看来,阿裘对燕然那是哥俩好的兄弟关系,而只有见到裴坤时,阿裘才会变成小女人的模样,会脸红,会撒娇。
然而诡异的是,裴坤似乎根本感受不到阿裘对他的心意。
若说裴坤对阿裘没有感觉吧,那绝对不是。
于斐想着裴坤极力撮合燕然和阿裘独处的模样,想起裴坤头一回见到她在燕然身边时那凌冽的杀意,觉得阿裘在裴坤心里,怕是比裴坤自己更重要。
这就很奇怪了。
明明相互心悦又熟悉的两个人,却相处得这么别扭。
“阿斐,”阿裘打断了于斐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于斐回过神,眸心微动道:“我在想裴坤第一次见到殿下和我的时候发生的事。”
“哦?他怎么了?”阿裘好奇。
“那是一天夜里,殿下和我刚从外头回到太子府。”于斐描述那天的情景,“我们刚下马车,裴坤就从天而降,拔剑想要把我给砍了。”
阿裘张大了嘴:“他这是为何?”
于斐耸耸肩,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阿裘:“大概是因为我是殿下的人?他还说燕然变了,说阿裘要来了。”
阿裘愣了一瞬,登时囧红了脸:“原来是因为我的缘故。”
她拉起于斐的手,真诚道歉:“幸好你没事。不过燕然的剑术不输阿坤哥哥,他定然能够护好你的。只是,阿坤哥哥是个固执的人,他认准的事情就算十头牛也很难将他拉回来。我得想个法子才行。”
“他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意吗?”于斐听了阿裘的话,疑惑重重。
阿裘长长地叹了口气:“阿斐,你是不是以为我没有向阿坤哥哥表达过我的心意?然后还让阿坤哥哥误以为我喜欢的人是殿下?”
于斐略尴尬。
表面上看来,确实是那样的没错。
阿裘摇摇头:“不是的。其实我跟阿坤哥哥说过我喜欢的是他,没有别人。但他……”
她叹了口气,“兴许因为阿坤哥哥的身世问题,又或许是因为他并不喜欢我,总之,我和他之间不可能的。”
“无论我怎么做,他都认为我喜欢的是燕然,认为只有燕然才配得上我。”
“我还记得那年我像他表达心意的时候,”阿裘苦笑一声,“你猜他听了后怎么说?”
于斐摇头:“他怎么说?”
“他说我是为了不想阻碍燕然回燕国的脚步,才以喜欢他作为借口,想要让燕然毫无负担的离开。他还让我不要担心,他会帮我盯住燕然不让他变心的。”
于斐扶额。
裴坤是牛魔王投胎吗?能冥顽不灵到这样的份上,也是举世无双了。
“阿坤哥哥是个孤儿,”阿裘解释道,“或许因为这个,他才无法接受我的心意。”
“可是,阿裘……”于斐忽地觉得心疼极了,她回握住阿裘的手,“你不怨他吗?”
“怨,怎能不怨。可是,又舍不得。”阿裘甩了甩头,“咱们不说他了,阿斐,咱们继续去逛街。我还有好多东西想买!”
两人相携继续在朱雀大街上逛。
一边逛一边闲聊,阿裘笑眯眯地挨着于斐走:“真是奇怪,咱们明明才见了两次面,就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或许这就是投缘?”于斐笑容可掬地回应,她对阿裘的印象相当不错,两人也很聊得来。
“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阿裘从摊子上拿起一对小羽毛做的耳环,在于斐耳边比划瞧着,“好多话我都不知道跟谁说,想着可能会埋在心里一辈子的。结果和你在一起,轻而易举就说出来了,心里觉得畅快多了。”
于斐见她喜欢那对耳环,转手让小雨去买下,笑眯眯地正准备说话,忽地从天而降一道冷锋,一把锐利的剑直刺她的面门!
喝!
于斐吓得腿一软往后倒,就在将要跌落摔倒在地的霎间,后腰被人一搂,就落进了一个怀抱里。
是熟悉的冷松香。
“殿下?”于斐惊魂未定,回过头看果然是燕然。
她定了定神,急急地喘了口气,抬眸就见燕然双指间夹住一柄剑,而那剑的主人——
正是裴坤。
该死的黑衣人,这是见她一回杀她一回吗!
于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整个人作鸵鸟状窝在燕然怀里,呜呜道:“殿下,妾身好怕。”
燕然冷了脸,一把甩掉指尖的剑,一边将于斐护在怀中,满脸寒霜看向裴坤:“你发什么疯?”
那厢阿裘亦飞快地跑了过来,觑了眼窝在燕然怀中的于斐,没有过去打扰,转身拦在裴坤面前:“阿坤哥哥,你怎么能伤害阿斐?!”
“阿裘,你别被骗了,那个女人,她、她……”裴坤将剑插入剑鞘,一脸不平又不敢多言的模样。
“阿斐怎么了?”阿裘想起于斐适才说的话,觉得很有必要表明态度,“阿斐是燕然的心上人,你作为燕然的兄弟,怎么能够伤害阿斐?”
裴坤紧张:“你都知道了?”
阿裘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瞎子,怎会不知道?阿斐不仅是燕然的心上人,而且是我的好朋友。阿坤哥哥,你向我发誓,从今往后不可以对阿斐有敌意,一丁点也不可以有!”
裴坤张了张嘴,复又合上,不可置信地瞪了眼燕然,拳头在空中挥了挥:“你怎能这样对阿裘?”
燕然一脸黑线。
他从来不掺和裴坤和阿裘之间的事情,是因为没那个闲心。
但,若裴坤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他的人,那就不一样了。
“阿裘三年前就说过了,她喜欢的人是你,你是聋了还是傻了,成天追着我做什么?”燕然冷冷地丢出一句话,然后抱起于斐,转身点地就飞上了屋檐。
喝!
于斐本窝在燕然怀里看好戏,哪知好戏刚开演,燕大魔头就突然上演飞身上屋檐的戏份,吓得她双手一伸抱紧了他的腰,生怕被燕大魔头随手丢回大街上去。
离开就离开,用得着用飞的吗?
感觉整个人腾空在屋檐上跳来跳去,于斐很想呐喊一句——
放我下来我恐高!
然而燕大魔头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就这么抱着她飞来飞去,直到飞回了太子府。
待到双脚终于踏实地踩在了地面上后,于斐面色发青地从燕然怀里抬起了头,幽幽问了句:“殿下,你怎么飞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