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突然在这大中午的时候带她来戴县令家门前,为的是什么目的?
于斐好奇地张望,只见戴县令门前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动静。
这大中午的,都午歇呢,没有动静亦是正常。
等了好一会儿,于斐忍不住问了:“老爷,咱们在等什么?”
燕然懒懒地倚坐着,一双大长腿交叠,兴致闲暇地睃她一眼:“再过一会儿便知。”
于斐:好吧。
约莫又过了一炷香时间,一辆青油布马车徐徐地停在了戴府的正门前。
于斐听得车外传来了徐安的小声提醒:“老爷,来了。”
她眉梢一动,伸手抓住了车帘,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辆马车。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穿锦衣袍子的男人从马车里下了来,紧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仆妇模样的人,怀里抱着一个约莫两岁左右的娃儿。
这人是谁?
于斐心地闪过疑惑。
那锦袍男子亲自上前敲了门。
戴府的门很快就应声开了,守门的老汉听了锦袍男子低语了几句,一脸震惊地又把门关上了。
于斐托腮瞧着,那男子从仆妇手里将两岁的孩儿接了过去,抱在怀里小声哄着。
又过了一会儿,戴府的门咿呀地再次拉了开。
这次出来的是戴县令。
戴县令与那锦袍男子对话几句,面上的神情只比刚才守门老汉更加震惊。
他几乎是抖着手跟身边的家丁吩咐了什么,然后神情凝重地跟那锦袍男子继续说着什么。
于斐叹口气。
看热闹离得太远,什么都听不见。
单从各人的表情来看,又实在猜不出剧情。
她扭头瞭了眼燕然,便知那男人根本没有给她解惑的打算。
罢了,就当看默剧。
就在她转头往车窗外看去时,竟然看见戴夫人和戴玉一同走了出来。
戴玉一见到那锦袍男子,面色登时就变了。
她几乎在一刹间就躲到了戴夫人的身后,然后那锦袍男子看见她变得异常激动,大步越过戴夫人就将戴玉拉到了人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遭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
幸好他们的马车停下的角落巧妙,依旧可以透过层层人群看到戴府门前上演的戏码。
倒是人群的八卦议论声,让她听出了些端倪。
“那姑娘是什么人?怎的在戴县令家门口拉拉扯扯的?”
“你还不知道?那可是戴县令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据说戴县令这个亲妹妹找回来特别不容易,夫妻俩对她如珠似宝的,还打算给好好找门亲事。”
“可怎的那妹子跟个男人在门口拉扯起来?莫非是有什么……”
“嘘,别瞎说!戴县令可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他家府里哪能有什么不干净的事!”
“要真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事,那怕也是突然冒出来的妹子的问题,戴县令有多好,咱们都知道的!”
于斐听得津津有味。
敢情那抱着娃的男人,跟戴玉有一腿?
今儿个是上门来找戴玉的?
那男人怀里的娃儿该不会是戴玉生的吧?这个念头在于斐脑海里闪过,让她没忍住睁圆了眼。
继续托腮,看热闹。
戴玉被那锦袍男子拉扯着,忽地奋力将男子甩开,走到戴县令面前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声泪俱下地说着什么。
于斐揉了揉耳朵,期盼着围观百姓们尽快将话给传过来。
果然百姓的力量是无穷的,不过一会儿戴玉说的话几乎原封不动地被传播了过来。
“我的天老爷!那锦袍男子说他抱着的那两岁大的娃儿,是戴县令妹妹所出!”
“不会吧?那戴县令难不成不知道?不然怎会还要给他妹妹寻个亲事?”
“看来是戴家妹妹认了亲哥,没给说清楚。”
“可我咋听那锦袍男子说什么下堂下堂的?好像是说戴家妹妹是他的下堂妇。”
于斐张圆了嘴。
戴玉怎么还有这么让人震惊的经历!
难怪刚才戴县令就跟吓傻了一样。
“老爷,戴、戴玉她……”于斐瞠目结舌地转过头,想要跟燕然分享刚听来的惊天大八卦。
燕然唇角微勾,斜睐她一眼。
哦豁!
燕大魔头知道这事儿!
说不定今天这么一出大戏,正是燕大魔头一手操纵的?
好一报上次反击戴玉失败之仇?
于斐心下哗然,继续伸长了脖子听八卦。
“要真是下堂妇,那男的为啥又抱着孩子过来找戴家妹妹……哎呀我的天,大家快看!那男的给跪下了!”
戴府门外霎间安静了下来。
围观群众都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关键情节。
于斐再次进入了默剧观看模式。
只能从戴县令的表情看出他的纠结、无奈、难过……和痛下决心。
戴县令一手拉着戴玉,一手拉着锦袍男子对这两人不知说了一番什么话,就忽地听见人群响起了掌声和高声叫好!
好与不好于斐暂时不知,但于斐从戴玉的侧脸来看,恐怕戴玉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好。
戴玉那张脸发青的,简直了。
人群的声音终于打破了默剧,传来了台词。
“戴县令说了,既然锦袍男子能带着孩子亲自上门来找戴玉,那就证明了他的心意可嘉。而戴玉亦是他最心爱的妹妹,他会祝福两人白头偕老。”
“意思可是说,下了堂的戴家妹妹,可以重新回那锦袍男子家?下了堂还领回去,那可是头一回听。”
“那男子就是来领戴家妹妹回去的,刚才不都给跪下了,说是对戴家妹妹一心一意的。”
“嗤,男人的话能信?要真是一心一意,当初又为何会下堂?”
“这……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呢,既然戴县令都那么说了,咱们就别瞎琢磨了。”
“戴县令让咱们都散了,那就都散了罢。也免得给咱们青天大老爷添堵,走的,赶紧回去做活。”
戴县令确实是祁安县难得的好官,他朗声让人群散了后,人群就都慢慢地消失了。
锦袍男子抱着孩子进了戴府,戴府的门又紧紧地闭上了。
于斐看了一出大戏,心情跌宕起伏,兴高采烈:“老爷,大家都说玉姑娘是那男子的下堂妇,今儿个专程来求玉姑娘回去,戴县令答应了。”
燕然嘴角微扯:“自然是会答应。”
“老爷,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玉姑娘当真是他的下堂妇?”
于斐好奇,戴玉一直以来都是以姑娘自居,若真是嫁过人,那简直是要跌破她的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