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爷在,小的怎么会害怕?”于斐乖觉地接过话,快步跟在燕然后头往外走去。
燕大魔头既然这么放心,那她就不闲操心了。
两人出了客栈,燕然举步就往街道上走去。
于斐忍不住又问:“老爷,咱们是步行前往?”
“官衙不远。”燕然丢下四个字。
可……这没地图没导航的,您随便选条路就能到官衙?于斐暗自腹诽,只是没敢再多问一句。
免得真惹恼了燕然,一掌把她拍回客栈,她期待的好戏就没得看了。
一前一后地顺着街道笔直往北走,走到街道尽头,就是官衙。
于斐瞬时懂了。
敢情官衙还是城里的标志性建筑,好找着呢。
只是,站在官衙前的两个衙役,大刀一搭,就把他们两人拦下了。
“官衙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其中一个瘦高个面无表情地宣告。
于斐见燕然眯起了眼,身上的气势骤然变冷:“我找刘大人。”
瘦高个:“来者何人,可有名帖?”
燕然从怀里扯出一封信:“将此信给刘大人,他阅后便知。”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瘦高个接过信,打量了眼燕然问道。
燕然背起手:“你尽管传信便是。”
瘦高个显然不满意燕然的回应,捏着信道:“若是不说清名姓,刘大人是不会看信的。”
废话,堂堂渚安州郡的知州大人,又怎是无名无姓之辈说见就见的?
别说拿着信,就是拿着令牌来也不行!
燕然抿起嘴角,身上的肃然之色愈发浓重,于斐忙上前将他往边上拉了拉:“老爷,咱初来乍到,不懂这儿的规矩也是有的。您何必跟守门的一个见识?”
就听燕然冷嗤一声,面色并没有因为她的规劝变好些许。
于斐想了想。
俗话说小鬼难缠,可不就指的这种守门的衙役。
要顺利见到那什么刘大人,恐怕还得……出点钱?
她扯了扯燕然的袖子:“老爷,你身上有没有带碎银子?”
“没有。”燕然回应得干脆,瞬间灭绝了于斐的希望。
怎么办?
她也是个身无分文的人。
两个身无分文的人,站在渚安州郡的官衙前,进退两难。
这画面想想就觉得好……萧瑟。
于斐瞟了瞟燕然腰间挂着的一块玉佩,正琢磨着,就听见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那是爷自幼佩戴的玉佩。”
“呵呵。”于斐咧嘴假笑,“爷多虑了,小的就是觉得这块玉长得真好看,才多看了两眼。老爷,小的有法子了,您且稍等一下。”
言罢,她转身朝那俩衙役走去,走到瘦高个跟前,将衣裳前挂着的一个小葫芦玉坠子取下,塞到瘦高个怀里:“这位老哥,就劳烦您跑一趟,将我家老爷的信给刘大人送一送。若是刘大人看了信还不肯见我们家老爷,我们保准扭头就走,肯定不能给你们添事儿。”
那瘦高个觑她一眼,接过怀里的小葫芦玉坠颠了颠:“在这等着。”
于斐总算松了口气。
说来那小葫芦玉坠子,还是换好男装后,小雨嫌衣裳太朴素给她挂上的。
至于值钱不值钱,她估摸着怕是不值当几个钱。
幸好这衙役不挑。
“老爷,衙役帮咱们递信去了。”于斐心情愉悦地回到燕然身边汇报。
“幸好小的跟着老爷出门,”她咧嘴露出珍珠贝儿般的小白牙求夸奖,“关键时刻,小的还挺管用的,对不?”
燕然嘴角一扯:“用价值数十两的玉坠去换递个信,也值得骄傲?”
“数、数十两?”于斐瞠目结舌,那小小的葫芦坠子值那么多钱?“小的这就去喊他回来!”
她穿书以来别说一两银子,就是一个铜板都没有摸过!
那不过拇指大小的玉坠居然值几十两银子?
那可是能管普通人家好几年的开销了!
哪知没跑两步,就被燕然提溜着后脖子拉了回来:“别给爷丢人。”
丢、丢……人?
于斐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扭过头不看燕然。
这时,徐安领着数名侍卫远远地跑了过来。
“老爷,”徐安气喘吁吁,“奴才已经将资料都收集齐当,全带来了。”
燕然颔首:“那就进去罢。”
语落,提着于斐的衣领,往官衙走去。
于斐忙将自己从燕然的魔掌下解救下来:“老爷,您先走!”
她安分地和徐安并行跟在后头,小声道:“徐管事,刚才衙役的人不让咱们进去……”
现在燕然说进就进,回头会不会还被人拦着?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群身着官服的人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官衙,为首的那人一见到燕然,便拱手相拜:“不知于大人来了渚安,有失远迎,还望于大人莫要见怪!”
他身后的人整齐刷地向燕然行礼。
燕然冷冷地一扬眉峰,摆手道:“进去再议。”
一群人簇拥着燕然,浩浩荡荡地再度进了官衙。
于斐跟在最后。
就见先前守门的瘦高个神情慌张地拉住了她,一把将那小葫芦玉坠子塞她手里:“先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小哥跟你家老爷告个罪……”
于斐将小葫芦玉坠子收妥,大度地摆摆手道:“没事,别放在心上!”
她的银子总算回归了!
言罢,脚步轻快地追上了队伍。
刘大人带着他们进了议事厅。
不大的议事厅因为坐了不少官员,显得颇有些拥挤。
于斐老实地站在燕然身侧,手里攥着小葫芦玉坠子,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各个官员的神色。
想来都是在官场中摸爬滚打过的官员,一个个神色冷静,看不出情绪。
刘大人拿着燕然让人传的信,恭敬之余又显谨慎道:“不知于大人从京城来渚安,所为何事?”
燕然扫了眼他手中的信,直言来意:“本官今日前来,是为了祁安县令戴松的案子。”
“戴县令的案子?”刘大人抽了口气,环顾一圈道,“于大人,实不相瞒,戴县令的案子早在数日前就已经判决,且一应材料都已经备好往上递送了……”
他心中疑惑不定,戴松的案子虽说不是小事,但断然也不会大到引起京城官员的重视。
更别提……他想起信中的令章,心头更是一紧。
太后娘娘怎会亲自派人前来查这个案子?
难道戴松一案,竟有什么蹊跷在其中?
燕然扯了扯嘴角:“材料既然上送,刘大人怕是就更应该紧张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