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于斐咬唇作愤愤状,“那日妾身被刺杀的黑衣人吓得不轻,一想到如果不是楚王正好经过,妾身怕是就再也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妾身就觉得气愤难当!”
“卢美人身为太子府的嫔妾,与妾身素来没有恩怨,如此陷害妾身,还请娘娘替妾身讨个公道!”
无论那些刺客和卢美人是不是有直接关系,卢美人害她是事实,总不能因为她运气好躲过一劫,卢美人的害人之举就被轻轻掀过?
做了坏事不受惩罚,只会助长坏人的气焰。
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对她起什么不该的心思?
最好是一次让她受足了惩罚,以后知晓轻重了,才不会再做恶事。
太子妃含笑:“本宫应承你的事情自然会做到。卢美人枉顾本宫教诲,心思恶毒,不好好惩治如何能平后院清明?本宫罚她禁足半年,每日抄经百遍……”
“只是这样吗?”于斐张了张嘴,这听起来是不是太温和了?
“若是觉得不够的话,”太子妃勾了勾嘴角,“加杖责二十,于良媛认为如何?”
于斐眸心一动,扬起感动的脸:“多谢娘娘为妾身讨回公道。”
太子妃颔首:“那便这么罢。”
从兰熙宫出来,于斐一路沉默地回了云锦阁。
震惊于太子妃查案的迅速和透彻,更迷惑于太子妃对她的坦言以告。
总觉得今天的太子妃,和以往有些不同。
以往的太子妃总是高高在上,神秘莫测,今日的太子妃,似乎拉开了一层面纱,对她变得亲善了。
为什么?
于斐脑海里缓缓地打了一个问号。
落月宫。
“卢美人有没有把本宫招出来?”张氏在大殿里来回踱步,见心腹嬷嬷进来,忙上前着急问道。
那嬷嬷恭声道:“回娘娘,卢美人承认是她一个人犯下的事,并没有提起娘娘您。”
张氏的心安了安。
“太子妃是个狠人,若是她对卢美人用了刑,本宫还担心卢美人会不会耐不住刑罚把本宫给招出来。”她咬了咬牙,不过是害一个小小的良媛,太子妃这样大张旗鼓地查案,分明是对她有所怀疑。
“娘娘,太子妃并不曾对卢美人用刑。”嬷嬷应道,“只是……”
“只是什么?”张氏挑眉。
“回娘娘,送回府里头的信有了回应。”嬷嬷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张氏。
张氏飞快地把信夺了过去,摊开定睛一看,骤然蹙紧了眉。
“该死!”她捏紧了信来回走着,思绪变得混乱。
“本来想将事情轻轻掀过去,现在,看来怕是不能这样了。”她忿忿地将信纸捏成一团,“准备一下,本宫要去前院书房见殿下!”
书房。
太子侧妃这次倒是很顺畅就见到了燕然。
然而进了书房后,她却心中颇有些忐忑。
殿下必然已经知道是她派出去的黑衣人想要伤害于良媛。
根据府里送回来的信中写道,府里派出去的侍卫刚在山脚埋伏就被人打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地逃离了现场。
而对方正是太子府的侍卫。
“殿下,臣妾知错了。”张氏掏出帕子往眼角抹了抹,登时泪盈于睫,“臣妾对殿下的心意殿下应当清楚,殿下这些日子对于良媛的宠爱,让臣妾这心里疼得厉害……”
“臣妾自幼心里就只有殿下一个人。即便殿下去了齐国,臣妾依旧心心念念着殿下,此生不渝。”
“能够成为殿下的侧妃,是臣妾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臣妾自知不该对于良媛产生敌意,但是,但是……”张氏哭得如梨花带雨,“臣妾见到殿下对于良媛那样好,臣妾才会一时起了妄念。臣妾没有坏心思,臣妾只是想着吓唬下她,让她不要那么胆大非为……”
“臣妾还不是怕于良媛在殿下心中的份量越来越重……”
燕然蹙眉,将手中的公文放到一旁,端起茶抿了一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张氏。
她刚才都说的什么话?
他对于良媛不同?
于良媛在他心中份量越来越重?
嗤!
真是笑话。
“话说完了就回去罢。”燕然骤然觉得有些不耐烦,随即又拿起一本公文翻开,眉眼不抬。
张氏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抬起泪眼悄悄地观察燕然的面色。
殿下,似乎并没有生她的气?
这又是为何?
难道于良媛在他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
就算知道她想害于良媛,也不会生气?
似乎有些不合理。
但,既然殿下不恼她,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张氏将眼泪拭了拭,屈膝道了一声,悄然往后退去。
迈出大殿的一霎,又听得书房里传来燕然的声音:“于良媛于本宫尚有用处,不得再动她,记住了。”
张氏脚步一顿,手渐渐捏紧帕子:“是,殿下。”
送走张氏后,徐公公回到书房待命。
却见燕然烦躁地翻着公文,忽然啪地一声将公文拍在了桌上:“徐安。”
“殿下,奴才在。”徐公公上前一步。
“适才张氏所说的话,你如何看?”燕然脸上如阴云密布,声音清冷。
徐公公小心翼翼回应:“太子侧妃对殿下一片心意,因为嫉妒于良媛所以才一时冲昏了头……”
“本宫是问,”燕然吐了口气,“你也觉得本宫对于良媛与别人不同?”
徐公公半张着嘴,久久没有声音:这不是……明眼人都能看清的事实吗?
燕然睇着他,手里握着白玉镇纸,渐渐捏紧。
真是荒唐!
那厢有侍卫在书房门探头小声道:“殿下,于良媛在外头请见。”
“不见!”燕然恼怒地蹦出两个字。
侍卫抖了抖身子,想起于良媛的拜托,又多添了一句:“殿下,于良媛说给您送咖啡来了。您若是不见,属下这就去……”
“叫她进来。”燕然把白玉镇纸往桌上一拍,薄唇紧抿。
正好让他看看那胆肥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可让他让人误解的!
于斐提着咖啡迈步进了书房,不由因为书房里僵持冷然的气氛顿了顿脚步。
飞快地瞥了眼躬身站在燕然不远处的徐公公,从他的脸色分明可以看出,燕然现在怕是心情不是很好。
她来的时机好像不大妥当。
要不要回去,等燕然心情好点儿再来?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于斐的脚步悄悄地往后缩了回去。
就在她想要退出书房的一霎,燕然冷冷的声音传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