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燕然坐在案桌后头，双手交叠地看着于斐，朝面前摆放着的三个杯子努了努嘴。
不过两日没见，这女人又鼓捣出什么鬼东西送来他的面前？
眼前的三个杯子里各自装着看起来像药一样的东西，而那味道，却是他从来没有闻过的。
有种说不上来的醇厚的香味。
说是香味，又不尽然。
在香气中，仿佛带了丝丝苦涩的气味。
莫名就让人想一探究竟。
“这叫咖啡。”
于斐小步往前在燕然面前站定：“妾身怕殿下不习惯咖啡的味道，特意准备了三种口味的。”
“这第一杯里加了奶和糖，第二杯仅加了奶，”她的手指向第三杯，“这杯是纯的，没有额外加东西。”
燕然蹙眉：“咖啡是什么？”
“这咖啡是用咖啡豆研磨成粉，然后熬煮而成。”于斐解释，“其作用可提神醒脑，特别适合殿下您用。”
“您尝尝？”
于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写满期待。
彼时燕然确实处理了一上午的公务，连午歇都没有时间，正觉太阳穴闷闷发疼。
他端起最右侧的咖啡放到鼻尖轻嗅了嗅，正打算喝，就听于斐低声呼唤：“殿下，这杯是纯咖啡，味道可能会比较苦。要不您先试试加了奶和糖的？”
燕然嗤地睇了她一眼，抿了口咖啡，眸色微动。
确实，苦了点。
然而待撞上于斐那担心的眼时，他又喝了一大口，才将咖啡放到一旁：“说吧，你来本宫这究竟是什么事。”
于斐露出完美的八颗齿笑容：“殿下，您先试试另外两种口味的咖啡可还喜欢？”
燕然觑她一眼，本想拒绝，但口齿中却泛着刚才喝完咖啡后的留香，搭在案桌上的手不自觉地端起另外一杯咖啡，小口地嘬了嘬。
于斐送来的咖啡是用茶杯装盛，分量并不大。
见燕然不抗拒咖啡，她心中微喜，开口言明来意：“妾身此番前来，实是为了谢谢殿下安排常嬷嬷去云锦阁做事。”
“只殿下您也知道，那日在府外，妾身差点遭受飞刀袭击，是以妾身想厚颜再向您求两个功夫好的侍卫……”
燕然黑眸半眯。
他就知道，这女人的胆子比谁都要肥。
说是来谢恩，其实是嫌他给的人少，来要人的。
竟然还敢挑三拣四。
竟然还敢提要求。
于斐被盯得停下了嘴，怯生生地伸出一根手指：“若是您身边人手不足，给妾身拨一个侍卫也是成的……”
他身边人手不足？
燕然低嗤了一声。
瞧瞧这都说的什么话。
胆敢小看他。
“徐安。”燕然叩着桌子，“再拨两名功夫好的去云锦阁守护。”
于斐眼睛一亮：“妾身谢谢殿下！殿下您真是豪爽大方！”
“给你两个人就豪爽大方，”燕然冷笑一声，不自觉地将第三杯咖啡端起放到嘴边，凉凉道，“那若是本宫只给你一个人，在你嘴里是不是就抠搜小气了？”
“怎么会！”于斐的头摇得像拨浪鼓，眼底写满真诚，“若是殿下只能给妾身安排一个人，那一定是因为殿下人手不够。妾身身为太子府的良媛，自当与殿下同进退，怎么会认为殿下小气？殿下又不是一个人都不给妾身。”
燕然嘴角抽了抽。
他真是看公文看昏眼了才与于良媛讨论这些没意义的事情。
将空了的茶杯放置一旁，燕然双臂抱胸：“如果没有别的事，于良媛可以退下了。”
“是！”
回应他的声音响亮又清脆，莫名让他觉得碍耳。
然而来不及发怒，某个得了便宜的女人就像后面有狗追一样，滋溜就出了书房。
嗤。
女人。
于斐乐滋滋地回了云锦阁。
有人在四周随时待命保护她，她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不过短短数日，常嬷嬷就将云锦阁上下都打理得相当出色。
院子里的婢女们一改散漫的姿态，各个瞧着精神抖擞，精气神比往常好上许多。
小雨体会最是深刻：“小主，您不知道，往常院子里扫洒的婢女最是会偷懒，咱们在的时候就挽起手干活。咱们转身一离开，立即就停了手中活计，聊天的聊天，做自己事情的做自己事情。奴婢都快愁死了。”
她虽然是于斐最信任的大丫鬟，可到底刚进府不久，加上于斐的位份又不高，下人们自是看人下菜碟。
明面上对小雨恭敬，实际上根本是阳奉阴违。
“常嬷嬷来了后，花了一个上午时间把咱们云锦阁的规矩定好了。隔日又罚了两个明知故犯的婢女，这才几天下来，奴婢看她们一个二个都乖觉了，做事利索多了。”
于斐颔首：“你多跟常嬷嬷学着些，那些待人处事的手段，学会了对你来说受用无穷。”
小雨乖乖应是。
就在这时，常嬷嬷敲门进了屋：“小主，卢美人来了。”
卢美人？
于斐脑海里浮现那日奄奄一息被人从船上运走的身影。自那日后，卢美人一直没有去兰熙宫请安，想来那一遭折腾，让她怕是受了不少罪。
她捏着手里的杯子顿了一顿：“让她进来罢。”
不多时，卢美人就跟在常嬷嬷身后进了屋。
“见过良媛。”卢美人状似恭敬，实则望向于斐的眼底并没有掩饰掉那股酸楚的嫉妒。
“无须多礼。”于斐让小雨上了茶，“卢美人可是大好了？”
卢美人面色一僵，只觉于斐是故意说这话来气她。
那一日，殿下将她一脚踢落了水，而于良媛在另外一艘船上，却被殿下接了过去。
两人还并肩站在船上，态度亲昵地说话。
他们可知那个时候，她正不停地想要从水里爬上船，却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侍卫用船桨无情地推回水中？
她差一点就……没了命。
可于良媛不仅好好的，而且将一切罪过都推在了何良娣身上！
那一艘船与男人私通的船，本来于良媛也在里头的！她亲眼所见！
虽然不知为何后来会只有何良娣出了事，何良娣又为何会与于良媛两人一起在那艘船上出现，但——
这一定都是于良媛的诡计！
让殿下相信何良娣与人私通，而她自己却摘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