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哭得真丑,真是丢人。
燕然嫌弃地看着眼前哭得毫无形象的于斐,将笔往书桌上一抛,身子往后靠,不耐烦地命令道:“不许哭。”
然而这句话一出,却让于斐的眼泪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更加控制不住地往外奔涌。
“殿下,妾身进了太子府后,自问为您劳心劳力,忠诚不二,您却连饭都不给妾身吃……”
于斐用力控诉。
燕然皱眉,不就是换了几套衣裳,这女人就一副为他上过刀山下过火海的模样,还真是把自己当回事:“闭嘴。”
于斐用袖子擦了擦鼻涕,不可置信地看着燕然,又奔涌出一波眼泪:“殿下你还凶妾身。”
燕然深吸了口气,自制力要被眼前这没完没了的女人冲垮:“再哭,就罚你三天不得用膳!”
“呃!”于斐吓得打了个哭嗝,睁圆了满是泪花的眼,“不、不哭就可以给饭吃吗?”
“可以。”燕然头有点疼,扯起一旁的帕子往于斐脸上扔去,“擦脸,丑死了。”
于斐用帕子把脸上的眼泪擦了擦,再用力地擤了擤鼻涕,默默地皱巴巴的帕子往桌上推了推:“殿下,妾身擦好了,要用膳。”
燕然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气,睇了眼徐安:“去取膳来。”
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正欢的徐安陡然打起精神,小声道:“殿下,小厨房的厨师都下更了。”
他抬起小眼睛冲燕然眨了眨:于良媛过来前,您不是让小厨房的人全部都散了,就是为了不让于良媛吃上东西么?
燕然一滞,随即冷起脸:“怎么?难不成让本宫去取?”
“奴才这就去!”徐安打了个激灵,忙小步往外跑去。
不多会儿,徐安捧着一碗带着热气的清汤面走了进来:“于良媛,您用这面可成?”
这清汤面还是他把最后一个厨师抓住,火急火燎给做来的。
于斐捧着面,一边抽搭着,一边道:“谢谢徐公公。”
呼噜呼噜地把热汤面吃了下肚,整个人都觉得暖和了不少,然而汤面实在有点少,没吃饱。
“殿下,妾身还想吃金沙红米肠。”
上次和厨师倒腾出金沙红米肠后,她没来得及尝一下就给燕然吃完了。
现在饿了,特别怀念那味道,想吃。
燕然沉默地看着蹬鼻子上脸的于斐,拒绝的话刚到嘴里,就见那女人扁着嘴,仿佛随时能够再嚎上一波的架势,他揉了揉眉头:“徐安。”
徐安苦起脸,应声后快步跑了出去。
还好他先前就让人去把临时放假的厨师们都叫了回来。
不然的话,打哪儿去给于良媛弄金沙红米肠?
这小厨房里,只有一个厨师懂得做。
哎。
主子们相互折腾,最后累的是他们这些不起眼的奴才们。
小半个时辰后,于斐终于心满意足地吃到了金沙红米肠,和现代的味道一模一样的,吃得好满足。
她笑眯眯地擦干净嘴,听见系统‘嘀’的一声提示任务完成。
心情变好。
“殿下,妾身继续去试穿衣裳给您看?”
燕然眉眼都懒得抬:“不必了,带着你的衣裳,回去。”
于斐眼睛一亮,忙屈膝拍马屁道:“多谢殿下体恤,殿下您真是个大好人!殿下您忙,妾身先告退了。”
言罢,也不等燕然回应,于斐小碎步后退往外奔去。
在燕然后悔前,赶紧逃离事发现场。
然而,就在她领着一群捧着衣裳的婢女刚走出雍檀宫的宫门不远时,又被人拦了下来。
拦她的是太子侧妃张氏。
太子侧妃扫了一眼于斐身后的宫婢,冷冷道:“见着本宫怎么不行礼?”
于斐屈膝,她没有不行礼,只不过是还没来得及行礼,太子侧妃就发作了:“妾身见过侧妃娘娘。”
太子侧妃扬着下巴,用鼻孔对着于斐道:“雍檀宫是前院重地,你小小一个良媛来此究竟是何用意?”
自从于斐进了太子府,太子侧妃就时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货色。
不仅被殿下带着去参加了太后的寿宴,而且太后还召她进宫,据说逗留了小半日之久。
除此之外,还三番五次地在殿下的书房停留,让她们后院女子各个暗自猜疑,这女人私下和殿下在一起究竟是在做什么?
殿下处理公务,从来不得打扰。
就算是她,就算是太子妃,亦不敢轻易来书房烦叨殿下。
可这于良媛却来了,还不止一次。
每一次,还逗留许久。
今天午膳前,太子侧妃听说于良媛又来了雍檀宫,便一直让人留意着雍檀宫的动静。
哪知一个时辰过去,又一个时辰过去,都不见这个女人从雍檀宫出来。
难不成她真的在雍檀宫里迷惑殿下?
太子侧妃的心乱成一团麻。
她不能眼瞧着于良媛狐媚惑上而什么都不做!
虽然她知道,于良媛能得太后青眼,必定对殿下有大用。
此女不可随意处置。
但是,她的心就是好乱,乱得顾不上太多,想要来亲口问问表哥,究竟他是怎么想的。
“回侧妃娘娘,”于斐道,“妾身过来试了下衣裳,这就回去。”
“试衣裳?”太子侧妃的声音陡然升高了八度。
这个女人,当着殿下的面更衣?
还说不是狐媚殿下?
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致!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在前院、书房、殿下办公的地方,换脱衣裳?
太子侧妃抖着手指,指着于斐,恨不得在她脸上戳穿一个洞来。
她骤然撅住于斐的胳膊:“你给本宫过来!本宫倒是要好好在殿下面前,问上一问!”
这样的狐狸精,她今日一定要殿下将她送出太子府!
于斐一脸莫名其妙,脚下稳稳地站着不肯动。
她好不容易从虎口里爬出来,才不要再进去送死。
“侧妃娘娘,殿下刚允了让妾身回去。”于斐尝试讲道理,“妾身就不打扰娘娘和殿下单独相处了。”
单独相处?
太子侧妃冷哼一声,表哥就从来没有让她进过书房!
每次都跟她说书房乃重地,无故不得进内!
可这女人,却在书房里脱衣服!
表哥真的是太过分了,太子侧妃急红了眼,死死地攥着于斐往里头拖:“你跟本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