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才坐定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就瞧见一对璧人从门外进来。
唐颂穿戴得一丝不苟,唯恐哪里不够整齐,面色沉沉风雨欲来,却藏不住羞恼和尴尬。
葛依烟落后半步,脑袋低垂,恨不能钻入尘埃。
朱氏遗憾的脱口而出,“这么快?”
唐颂顿时看过去,“母亲!”
葛依烟脸更红。
朱氏道:“都是米糕那孩子傻气,领个路也能领错,让五小姐受惊了,回头让嫃儿狠狠惩罚。”
唐嫃严肃的点点头,“嗯,太不靠谱了,必须罚。”
葛依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飞快的抬头看了唐嫃一眼。
她绝不相信是米糕无意间领错了路,可又想不通三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
唐婠走过去,体贴的握住葛依烟的手,微微一笑道:“葛妹妹的衣衫脏了,去我院子里换换吧?”
葛依烟顺从的点点头,她现在只想赶紧跑路。
离唐世子越远越好。
满脑子都是某些光溜溜的画面,越是不想去想,其中的细节就越是清晰的放大。
唐世子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不像是威武霸气的宁国侯的儿子,反倒更像唐相多了几分儒雅之风,没想到他的身材还挺结实,应该平常没少锻炼……
啊!羞死了!羞死了!
怎么总想这些!脑子里好乱啊!
唐嫃笑嘻嘻跳过来,“走,我们去大姐姐院子。”
唐颂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三妹妹别急着走啊,我有话要跟你说。”
唐嫃挣扎了一下,“改天再聊啊。”
唐颂抓得死紧,咬牙切齿,“不行,急事。”
唐嫃无所谓的道:“那好吧,聊就聊。”
朱氏临走前,对唐嫃道:“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大伯母说。”
唐颂:“……”
他郑重决定他要离家出走,偌大的宁国侯府,早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目送一行人离开,唐嫃悠然坐下吃点心,贼笑看着唐颂道:“大哥哥把葛小姐怎么了?大伯母说,大哥哥跟狐朋狗友鬼混,学坏了哦。”
唐颂恨得牙根痒痒,“你还说我是渣男,殃及无辜委屈了葛小姐,你现在又是做什么,就不怕葛小姐吃亏了?”
唐嫃道:“大哥哥不是自诩正人君子,洁身自好么,我相信大哥哥不会乱来的,也没这个胆。”
唐颂怒目,被小瞧了的感觉很不爽,他怎么没那个胆了,他好歹也是个正常男子,血气方刚,“万一呢,万一我把持不住,伤害无辜,你良心不会痛吗!”
“那不正好。”
唐嫃兴奋的圆眼贼亮,又是怂恿又是揶揄道:“你倒是说到做到,去伤害一个给大家瞧瞧啊,大伯母还不得高兴死,明儿就准备聘礼送去葛家,咱们家也终于可以办喜事了。”
唐颂没好气的指着她,“我的婚事用得着你瞎操心!”
唐嫃认真道:“友爱互助。”
唐颂气急败坏,“要不要这么记仇!”
唐嫃眨巴眼,“这是咱们家的优良基因。”
唐颂怒极攻心,“我有害了你们谁了吗,不是都没吃亏!”
唐嫃笑得极其奸诈,“我也没害你和葛小姐啊,大哥哥吃没吃亏我不知道,反正葛小姐肯定没亏。”
“你个小王八蛋……”唐颂快气炸了,握了拳头,作势要揍死她。
唐嫃捂着脸矫情道:“大哥哥骂我欺负我,我要告诉大伯母去!”
你有靠山!你行!唐颂悲愤的坐了回去,“咱们之间那点小仇怨,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折腾了,不然拼着被祖母和母亲打,我也要先揍你一顿!”
唐嫃心情舒泰的道:“行,翻篇,咱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亲兄妹!”
唐颂皱着眉头,似有忧虑。
唐嫃笑得坏坏的安慰道:“大哥哥放一百二十个心,葛小姐为人我还是了解一些的,人家不会赖着你不放,本来今天大饱眼福也够本……”
唐颂顿时跳脚,“信不信我现在就豁出去!”
……
唐嫃膨胀的回到后院,就被葛依烟追着打。
唐家三姐妹坐在树荫下吃瓜围观。
葛依烟脸红得如染烟霞,“你捉弄唐世子也就罢了,为何连我也算计在内,枉我把你当做姐妹,真心与你相交……”
唐嫃小表情万分诚挚,“我也是真心把你当朋友,所以有这种好事,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你,下次一定还找你。”
葛依烟气得跺脚,“下次?你还想有下次!而且,这算什么好事!”
唐嫃好奇的挑挑眉,“不是好事吗,难道是我大哥哥太瘦了,没什么看头?”
唐世子身条高挑颀长,穿衣看着瘦,但每一处线条都刚好,刚刃又健康。
啊!
她又魔障了!
葛依烟捂脸,“你、你你……不许瞎说!也没下次!”
唐嫃道:“没有了,这次就够你回味很久,嘿嘿嘿。”
葛依烟要羞死了,三小姐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
唐妧笑眯眯啃了一口水蜜桃,“真希望大哥哥早点娶亲啊,有了嫂子咱家就更热闹了。”
没法儿待了!
葛依烟午饭都没吃就羞不可抑的跑了。
抱着大迎枕靠在车里发了很久的呆。
葛依烟猛地反应过来,三小姐她们的意思是,想要撮合她和唐世子?
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砰砰跳。
宁国侯府门第虽高,可家风却很正,是她所向往的归处。
可唐世子分明没那个意思。
打住,打住。
不要想太多。
喜欢她的是三小姐,又不是唐世子。
……
唐颂要疯。
吃午饭的时候祖母和母亲都看着他笑,笑得莫名其妙含义深厚令他毛骨悚然。
他真的什么都没干!
误会!都是误会!
饭后朱氏笑着提议道:“难得今年母亲也要一起去避暑之地,索性颂儿也请了假跟我们一起去吧?”
太夫人十分赞同,“天这么热,读书重要,身子更重要,一起避暑去。”
四姐妹跟着推波助澜。
他还能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
唐颂态度异常坚定,死活不去避暑之地。
他还年轻!
娶妻的事用得着这么着急吗!
……
唐嫃一早去了宁远斋,本来想继续当个孝顺闺女,哄得老爹放下屠刀, 谁知却发现唐玉疏竟不在,转头便兴冲冲直奔恭亲王府。
“主子昨夜很晚才回,今儿一早天没亮,就又被召进宫去了。”
“还是为了北境的战事?”
陆港摇头,“小的不清楚。”
唐嫃盯着他,眼锋犀利,“目光闪烁作贼心虚,是不是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