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听说过，窒息的时候，X快感会特别强烈吗？”
黎欧：“……”
不愧是鸭子，知道的骚东西可真多。
只是善雨城说这话的语气，凉凉的，还有些诡异，一点也不像是男宠勾引金主应该用的语气，倒像是，一个……变.态杀人狂，让他有种本能的……手脚发凉的感觉。
“你松手。”
黎欧想立刻摆脱那种不快的感觉，再度开口命令。
同时隐隐意识到，这善雨城力气好大，他如果这么不松手，自己好像还真……站不起来。
下一秒，黎欧摆在面前案几上的手机嗡地响起来。
善雨城蓦地松开握在他脖子上的手，退开一步。
前一秒的压迫感瞬间烟消云散。
黎欧倾身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人显示，接起电话：“喂？”
眼里一边看向善雨城。
听到电话对面说的话，黎欧脸色一变，暗沉的眸色里燃起亮光。
下一秒，黎欧脱口而出的话中有不加掩饰的欣喜若狂：“他来了？”
“真的么？在金水堡？”
“现在？”
“好，我这就过来。”他说。
挂断电话，黎欧摁铃招呼外面的助理进来，然后飞快在助理的帮助下换了一套更亮眼的西装。
收拾了一下发型，喷了下抽屉里他最喜欢的那款香水，满意地看了看镜中自己更加帅气的形象，转头出门。
经过善雨城身边时，冷冷地刮他一眼，不无遗憾：“下次收拾你。”
如果不是临时有那么重要的事情，他绝不会想在这个当口离开。
善雨城从黎欧的房车里出来，刚走几步，就被一个脖子上挂着剧组工作牌的男青年拦住了。
“小善。”
男青年对他干笑了一声，“我们家那位找你。”
虽然不认识这个男青年，但善雨城知道等着他的人是谁。
善雨城跟着男青年上了一辆小号电瓶车，这种车是在金水堡内运行的主要交通工具，电瓶车穿过一个个摄影棚，左拐右拐，过了一道石板桥后，两侧的风景变成了古代的宫廷楼阁，红墙绿瓦。
墙头梅花暗香浮动，翘起的屋檐上雕刻着一排神兽，慵懒地沐浴着冬日的暖阳。
远远近近，面积广阔的影视拍摄基地中，无数个剧组在开工造梦。
男青年带着善雨城进了宫墙附近的另一个房车，比黎欧那个稍小，但是里面装饰得更加生机勃勃。
化妆台前，造型师正在给鹿东莲补妆，他在《百兽图》里饰演女主角的守护兽白狼，衣着一身繁复的绉纱白袍，发辫上坠的兽牙如同白玉，映衬他一张皎洁的脸庞。
定妆照出来后，网友们都说他不是白狼，是奶狗，长得毫无攻击性，清纯的美貌中带着少年的甜美朝气。
鹿东莲在化妆镜里看到善雨城，脸上瞬间绽放露出花朵般柔软的微笑：“雨城。”
然后转头对化妆师轻声说：“栎哥，你先去休息下吧。”
化妆师退出隔间，带上了门。
鹿东莲从椅子上转过身来，脸上还是笑盈盈的：“雨城，听说你请假是因为生病，身体好些了么？”
“嗯。”
善雨城不动声色地打量鹿东莲和他周围的陈设，等他先说。
鹿东莲见善雨城没有寒暄的意思，也就直奔主题了，手托着腮，露出微妙的表情：“我今天收到匿名陌生人的短信，说要我帮他忙，你猜，是什么忙啊？”
善雨城点点头，结束了他的试探：“没错，是我。”
鹿东莲脸色微微一变，他收到的信息里，匿名人发来一段他跟某“圈外朋友”出入某商厦停车场的监控视频。
虽然他当时戴着口罩，但是因为那个位置隐蔽没什么人，他并没有戴上墨镜和帽子，凭露出的上半张脸，还是十有八九能认出是他鹿东莲。
进去了之后半个多小时，他们的车才开出来。
这段视频要是被爆出去，在普通人看来，倒是可能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发信息的那个匿名人说，如果鹿东莲今天早上无法在11点之前把黎欧调走，他就会把这个视频发给黎欧那位叔叔。
显然，那个匿名人，知道他跟黎欧的小叔叔黎东来的关系。
鹿东莲做事一向小心谨慎，爱惜名节，能知道黎东来跟他私密关系的人可不多。
如果黎东来看到这个视频，不管他怎么解释，也肯定会怀疑他偷吃，因为黎东来知道他骨子里有多骚，并且，这个视频发生的时间，在他跟黎东来撒谎说他在另一个地方工作的时间段。
黎东来只要有了线索去调查，他偷情的事情就彻底败露了……以黎东来的个性，如果知道被绿，会把他往死里整。
鹿东莲不敢冒险。
他只能先满足这个匿名人提的条件，调走黎欧，同时调查这个匿名人是谁。
很快，他的助理就在黎欧的房车门口，蹲到了善雨城。
看着面前的善雨城，鹿东莲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善雨城，怎么会知道自己跟黎东来的事情？
“所以……你想要什么？”鹿东莲屏息凝神，问他。
“想要我们以后，和平共处。”
善雨城平静无波地说，“我以前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你也搞过我的黑料，那个服装品牌代言和那个电影的角色……”
鹿东莲听到这话，心脏猛地一颤。
善雨城从前背地里算计他，他就背地里还击，不同的是善雨城整他的手段拙劣，而他的还击杀人不沾血，还都找了替罪羊，善雨城应该连怎么被坑的都不知道才对，现在是怎么知道的？
那他岂不是要狠狠报复他了？
鹿东莲在条件反射的危机感中，听到善雨城淡淡地说完：“……那些我都无所谓了，翻篇吧。”
翻……篇？
鹿东莲难以置信，善雨城拿到他那么一个致命把柄后，居然不打算往死里整他，而是过来云淡风轻地谈和？
不对劲，善雨城自从第一次参加选秀，样样比不过他开始，就对他眼红嫉妒，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们明争暗斗这么久，现在这是玩哪出？
“你为什么让我把黎先生调走？”鹿东莲脊背一阵发麻，试探问。
“因为我发现，黎先生心里的人，是另一个。”
善雨城俯身看着鹿东莲，抬手轻轻捻起一只松落在鹿东莲肩膀上的小铃铛，递给他道，“取悦一个不喜欢我的人，我已经腻了，这世界上还有广袤的森林和大海，我应该及时止损。”
鹿东莲摊开手，接住善雨城手里的小铃铛，仰头看着善雨城说这话时陌生的表情，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他挤出一丝笑容：“这样啊，果然是遇到了别的贵人，难怪不稀罕再来讨黎先生的脸色了。”
善雨城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把问题抛回给鹿东莲：“黎先生对他的心上人也是一往情深，鹿老师向来爱好广泛，为什么不考虑一下黎先生？”
搞明白鹿东莲到底为什么不接受黎欧，从而制定撮合他俩的计划，是善雨城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鹿东莲听出来了，爱好广泛，就是指他私底下情人无数的意思。
他转眸低笑，暗忖这善雨城到底知道了他多少事情。
“雨城，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善雨城知道现在很难从鹿东莲嘴里套话，需要另觅时机，不能急于一时。
他退后一步，温和道：“鹿老师这么聪明，现在不明白，有空想想就明白了，以后，我还想多向你请教演戏的技巧，希望到时候，鹿老师可以不吝赐教。”
善雨城说这话并没有任何阴阳怪气的感觉，完全像是在真诚地夸赞他，表达着友善。
“……”
鹿东莲一时没明白这善雨城什么意思，只听他很快话题一转，又说：“周六在甜水湾的慈善拍卖会，你有中意的艺术品么？”
“……”鹿东莲有些茫然，“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时，外面的助理敲了敲隔间门：“莲哥儿，导演组那边又在催，要你赶紧过去。”
“好，等等。”
鹿东莲应了一声，随即粲然地冲善雨城一笑，手绕了绕自己的长发，熟练地释放他的万人迷魅力：“难道，你想帮我拍啊？”
作为原书的主角受，拥有盛世美颜的鹿东莲，只要对人粲然一笑，但凡是喜欢男人的生物，没有不会为他心动的。
即使对方是他的敌人。
鹿东莲预期看到善雨城被他电一下的样子，然而善雨城脸色毫无波动，如同一个直男。
他看鹿东莲这个反应，也就确认了鹿东莲会去慈善拍卖会，目的达成，顺势道：“你忙，我不打扰了，再会。”
话落，善雨城脸上掠过那种没有感情的面具式微笑，转身开门大步离去。
“等等……”
鹿东莲还想说什么，善雨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尽头。
草，这善雨城不对劲……
他今天说话的感觉，跟平时很不一样，到底怎么回事？背后有谁在指点？
自己的把柄捏在他手上，如同定时.炸弹。
鹿东莲蹙眉，捏着掌心里的铃铛，手心出了一层汗，越想越烦。
他打开自己手机里的个人备忘录，在重点观察人物那一页，把善雨城的名字加了进去。
*
善雨城从鹿东莲的房车里出来，一阵风似的出了拍摄基地，去了外面景区的街道，在书店里翻了翻学表演的参考书籍。
一边跟助理金科拉聊天，一边列了个他以后需要学习的书目清单。
金科拉很意外善雨城怎么突然要补表演课，但自家艺人要学习了，总归是件高兴事，他也很乐意提供可用的资料。
善雨城看了会儿书，收到了晏瞳的信息，叫他去一家小吃店里碰头。
晏瞳正在吃冷锅串，嘴唇上一抹红油。
“哥哥想吃什么？”晏瞳见他终于来了，很是高兴。
善雨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是十一点多，还没到午餐点：“你这吃的是早餐还是午餐？”
“这是小吃。”晏瞳道。
“那你先吃完这个，然后我带你去几家招聘模特的公司看看。”
“急什么啊，我好饿，我们等等先去吃午餐。”
“你吃完了这个还饿？”
善雨城瞥了眼他面前的一大盆冷锅串，以及旁边大碗小碗各种冰粉凉糕红糖糍粑粉蒸肉豆腐脑肥肠粉……
晏瞳点头，从锅里拿出一串鸡皮：“这个我挑着吃，又不占肚子，来，你尝尝这个。”
沾满红油的鸡皮伸到了善雨城嘴边，他摇头退开：“我不吃。”
“那我也不吃了。”
晏瞳擦干净嘴角起身去柜台结账，善雨城看了眼他留下的那一大桌，有的东西看起来动都没动过：“你浪费粮食。”
“谁让我哥哥不陪我吃呢。”
善雨城皱了皱眉，虽然他对这些小吃没什么兴趣，但他看不惯这么浪费的。
拉开椅子坐下，拉下口罩，拿起勺子，挖了一勺晏瞳没动过的凉糕，白软的凉糕上流淌着浓稠的红糖汁。
好甜。
善雨城口味清淡，不爱吃甜食，这种浓郁的甜味在他味蕾上如炸弹爆开。
晏瞳走了回来，坐回他对面，笑嘻嘻地端详善雨城吃凉糕的样子：“哥哥又要陪我吃了？哥哥果然是疼我的。”
一声声哥哥，叫得那么好听，就像面前的凉糕那么软糯，甜得人身上发麻。
“我是心疼种田的农民伯伯。”
善雨城想多解决点晏瞳的浪费，但面前的小吃都是些甜的，辣的，油炸的，油腻的，没有一个在他的饮食爱好区间。
“你不吃辣呀？”
晏瞳看出了善雨城的状态，转身去食柜那边拿了另一只大纸杯装的串串来，递给善雨城：“这个不辣。”
善雨城看里面没有一点红色，拿出一串郡肝，刚放进嘴里，刺激的辣味瞬间直往上冲。
藤椒味，看着像清汤，比红油味更辣。
“哈哈哈。”
晏瞳的恶作剧得逞，看着善雨城被辣到的表情笑得灿烂，随即很快端起酸梅汁，绕到善雨城身后，弯腰俯身。
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手环到他的面前，把酸梅汁的杯沿凑到他唇边，羽毛般的声音跟着在他耳畔落下，道：“哥哥别生气，我喂你这个赔罪。”
善雨城捏住他手腕，轻轻一扭。
“啊——疼！好疼！”
善雨城实际没用多大劲儿，但晏瞳叫得特别惨。
周围的顾客都投来视线。
善雨城的手放松了些力气，但没松开：“以后还皮么？”
“不了不了噫呜呜噫你别这么凶嘛！你喜欢弄疼我也别在这里啊，换个地方我随便你怎么——”
善雨城甩开他的手：“去吃你的东西。”
善雨城发现，跟晏瞳一起出门，随时都有被路人围观的风险，这人说起话来，没皮没脸，随时开车上高速。
晏瞳揉着并没有被捏疼的手腕，小声地哼了声：“哼，暴力男。”
善雨城戴着墨镜，倒是显得有几分冷酷凶恶，如果摘下墨镜，就是一脸温和正直的帅哥，怎么也不像是会用暴力的类型。
晏瞳嘴上抱怨，其实很喜欢看善雨城露出表层下面凶相的样子，越凶，他某处神经就越兴奋。
现在，这兴奋被挑起来了，却又还不够。
晏瞳眼风一扫四周，看到身侧有个大个头男青年，正面露嫌恶地看着他们，显然是看到刚才他跟善雨城的互动了。
于是晏瞳端起酸梅汁转身走，蓦地撞在这个拿着酸辣粉的大个头男青年身上。
手里杯子一倾斜，酸梅汤就溅落出一滩在对方手臂上。
“草！你他妈——”
男青年被晏瞳撞得手上的酸辣粉也晃荡出半碗，火辣辣的油汤烫了他一手，顿时破口大骂，“他妈的挨老子干啥，死基佬！”
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狼狈，男青年气得扬起手里剩下半碗酸辣粉，往晏瞳身上泼过去。
“我草你妈！”
善雨城本来背对着这边，听到动静，哗地从椅子上起身回头，一把拉住晏瞳，及时闪避。
酸辣粉没能成功泼到晏瞳，扑向了大地。
碗也从男青年手上脱手出去，骨碌碌滚在地上。
小吃店内霎时间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