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代兰和松梅颤的话音,唐嫃隐隐约约猜到了几分,那位周四爷应该是个变态,不然她们也不会如此惧怕。
先前她们在后院的角落里哭泣,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她们是预料到了接下来的噩运。
一朝沦落风尘,从此身不由己。
松梅稍微收拾了一下,遮掩了刚哭泣的痕迹,强自忍下心头的恐惧,婀娜娇笑着迎了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松梅就将喝得醉醺醺的周四爷扶了进来,代兰打起精神,堆起妩媚动人的笑容柔若无骨的依过去。
周四爷原本只指明了要松梅,没想到进了屋还有意外之喜等着他,顿时内心便得到极大的满足。
……
一群身份不明,但一看就来头不小,不好得罪的人,呼啦啦闯进百花楼。
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全部都搜查了一遍。
松梅的房间自然也没有落下,箱笼衣柜都被打开翻找,甚至连床帐都被掀开看了看。
唐嫃屏息凝神,一动也不敢动。
来人瞧见帐内不堪入目的景色,鄙夷的打量了周四爷一眼,招呼另外的两人一起退了出去。
高昂的兴致被打断,还遭到白眼鄙视,周四爷愈发恼怒,变本加厉的求刺激。
有好几次唐嫃都差点没忍住,抓狂的想从床底下爬出来,弄死那禽兽不如的污秽东西!
残存的理智让她没有动,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来。
她在默默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杀了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她当然不会有事,无非就是继续被囚禁,可是对于代兰和松梅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她们与她素不相识,却仗义救助她,她总不能害了她们。
妈的!畜生!
唐嫃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她逃离那些人的魔爪,她一定拉她们出火坑。
折腾到后半夜,代兰和松梅晕死过去好几次,姓周的禽兽也终于筋疲力竭,沉沉睡了过去。
还算宽敞的房间内,血腥味中夹杂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唐嫃恶心得不得了。
天还未亮,周禽兽醒了,略收拾一番,匆匆离开。
紧跟着又是一阵脚步声,是老鸨带了医婆子进来。
“快,快快……”老鸨很是焦急。
“万幸,还有一口气,这个也有气……”
“人还在就好,人还在就好,用好一点的药,多花两个钱没什么,重要的是人……那个畜生!”
“你们两个去打水,好好给她们洗洗……”
心力交瘁的唐嫃终于松了口气,至少她还有机会报答她们。
天色大亮,喧嚣了半宿的百花楼,归于安静。
医婆子给两人诊治上药后,代兰被送回她自己的房间。
松梅伤痕累累,依然在昏睡中。
两个小婢女将房间打扫干净后也出去了。
唐嫃仍然趴在床底下没有出来,饿得不行了也不敢出来找吃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也心神俱疲的睡了过去,只是睡得不熟,有人从门口经过她就惊醒。
等她被说话声吵醒,房间里已经点了灯,百花楼又开始热闹。
唐嫃闻到了食物的香气,馋虫在她腹中蠢蠢欲动。
松梅吃完一小碗面,无力的歪在床头,“我还是很饿,再去厨房端一碗面来,这碗太小了,用大海碗装一碗来,多放些肉和蛋。”
小婢女很是诧异,“松梅姐姐能吃得了?”
松梅道:“多吃些东西,才能恢复得快啊。”
小婢女点点头,“松梅姐姐说得有道理,那我再去端一大碗来。”
房间里静悄悄,松梅小声的问,“你还在吗?”
唐嫃知道是在问她,压低声向回了一句,“我还在,松梅姐姐,可还好?”
松梅幽幽叹息道:“捡回一条命,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唐嫃安慰道:“活着就有希望,松梅姐姐是好人,一定会有福报的。”
松梅没说话,她们这样的人,能有什么福报,熬日子罢了。
小婢女很快回来,将食盒放在床前,笑嘻嘻道:“王大娘心疼松梅姐姐,多放了两个荷包蛋呢,还有一碟子酱牛肉,松梅姐姐要是吃不了,就留给我吃呀。”
松梅道:“好,我自己慢慢吃,反正也不用接客了,有的是空闲,你去忙吧,有事儿了我再叫你。”
小婢女出去了,并将房门带上。
松梅小声道:“你出来吃点东西吧。”
唐嫃这才从床底下爬出来。
松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脖子以下更是没一块好肉,唐嫃瞧得说不出的难受,“那个周四爷到底是什么人?”
松梅被折磨得,花朵一般的年纪,眼中却没了神采,她笑得苦涩道:“是我们得罪不起的人。”
说着,指了指床边凳子上的食盒,“一定饿了吧,我特地让小玉多拿了些,你快吃。”
唐嫃打开食盒,一大海碗的面,上面卧了两个荷包蛋,另有一碟酱牛肉,切得薄薄的。
唐嫃捧起碗,喝了一口面汤,看着苍白的松梅,眼眶湿润,“谢谢你。”
食物分量不少,够松梅平时吃两顿了,瞧着唐嫃瘦弱,估计是饿了很久,觉得她应该能吃完。
谁知大海碗一眨眼就见底了,一碟子酱牛肉也一片都没剩。
松梅眼睛都瞪大了,“你这是饿了多久?”
唐嫃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我、我饭量比较大……”
松梅道:“那你吃饱了吗?”
唐嫃老实道:“没……”
刚塞了一点牙缝。
松梅道:“那、那一会儿我再让小玉拿点果子点心来……”
唐嫃摆摆手,“不用了,这样已经很好,再多了,会惹人怀疑的。”
感激的对松梅笑笑,“我这样的处境,还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哪还能奢求吃饱。”
松梅道:“你看着小小的,却很不简单呢,心性足够坚韧,一定会逃出去的。”
唐嫃想了想道:“我不敢现在就出去,怕他们还在外面寻我,我能不能再躲几天?”
松梅道:“可以。”
唐嫃就又往床底下钻。
松梅道:“我大概很久不能接客了,你躲到床后就可以了,不必总是待在床底下。”
床那么低,进去就只能趴着,头都抬不起来,想想都难受。
况且那些人已经来搜过一遍,松梅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再来。
唐嫃坚持的道:“这样比较保险。”
有脚步声往这边来,唐嫃没再吭声,随后房门就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