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大花脸

恭亲王府于唐嫃而言,就像自家后花园一样,出入随意且无需通传。

“恭王叔叔在哪里?”

“这会儿在午休,主子昨晚一夜没睡,一早又进了宫……”

唐嫃面色阴沉,手握长鞭气势汹汹,直奔向重明院。

恭亲王府众人都有些按捺不住的兴奋。

三小姐这模样一看就是来闹事的!

闹事好啊,千万不能让那什么葛小姐进门!

谢知渊睡得很浅,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就知道是她来了,似乎还有些急躁。

唐嫃走进来时,正好看见谢知渊起身,坐在床边抚额。

天气渐热,他身上只穿一套雪白中衣,清凉单薄。

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结实的肌肉,和堪称完美的线条。

昨日马车内的混乱场景,再次浮现在眼前,看着他令人窒息的俊颜,唐嫃的腿有点抖。

怂!

抖什么抖!

昨天他那是磕了药!

看他今天还敢不敢动她一根毫毛!

唐嫃暗暗唾弃自己。

啪——

手里的长鞭抽打在地面上,唐嫃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

谢知渊仿佛没有瞧见脚下的裂缝,忍耐着身体的不适语调平平的问,“你干什么?”

唐嫃脸色很冷,“你要娶葛小姐?”

原来是为了这个,谢知渊神色疲倦,没有多谈的兴致,“定下来了。”

所以不用再免为其陪他相亲,更用不着费那么大劲做戏了。

唐嫃眉头一竖,往前走了两步,几乎怒吼出声,“不许你娶她!”

从别人那儿听说,和他自己亲口承认,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唐嫃只觉得会心一击,胸口疼痛绵密。

她似乎隐约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是来得太突然,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转过弯来。

于是她万分焦躁。

就像是热锅里的蚂蚁,急得不知道往哪里逃。

谢知渊讶异不解,“你不是很喜欢她?”

知道他要娶葛依烟,她应该很高兴才对,毕竟他如她所愿了。

唐嫃怒瞪着他,“那是两码事,我不许你娶她,听到了没有!”

谢知渊静静凝视她,良久后才淡淡开口,“那你觉得哪个好,我再去跟父皇说。”

“不好不好全都不好!”

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和非要娶王妃的坚定,唐嫃异常的暴躁烦闷,没缘由的一通拳打脚踢。

“我让你娶别人!让你娶别人!我同意了吗你就娶别人!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我让你娶了吗!”

谢知渊冷沉着脸,木头似的杵在那任她乱挠,看到她眼中溢出水光时,一把抓住她的手。

用那种下三滥手段撮合他和葛小姐的是她,他好容易下定了决定,现在不依不挠乱发脾气不许他娶的也是她。

讲不讲理!

“乖了不闹了,有话好好说。”

谢知渊头疼欲裂,他迟早死她手里,磨人的小白眼狼!

唐嫃红着眼睛,恶狠狠的咬着牙,像一头狼崽子,“反正你不许娶葛小姐,也不许娶别人,谁都不能娶!你现在就进宫,找陛下把话说清楚!”

找找找,一会儿就去找,别闹了祖宗,但是,“为什么?”

唐嫃想哭又哭不出来,“没有为什么!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要听我的!”

她也很想知道是为什么!

她好像知道了,又好像不知道,总之脑子很乱。

“是你要给我挑王妃的,我……”

“我什么时候要给你挑王妃了!我闲得吗!还不是被你父皇赶鸭子上架!”

说失忆就失忆了,谢知渊很无奈,“那……”

唐嫃炸毛的跺跺脚,“不挑了,以后都不挑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动歪心思,不许娶王妃!侧妃小妾通房,统统都不行!记住了没有?”

“没发烧?”谢知渊手掌贴贴她的额头。

“我没病!我很认真的,你没听进去是不是!”唐嫃气急败坏拍掉他的手,转身就去推开了窗,“那我死在这里好了,看谁敢进恭亲王府的门!”

一点威慑力都没有,还学会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谢知渊把人捞回来,“不娶了,谁都不娶了,听你的,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过你得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讲条件是不是!不告诉你你就不听我的了是不是!我偏不告诉你!”唐嫃感觉脑子里有一团火,要爆又没爆,难受得她又往他脖子上挠。

谢知渊将人禁锢在怀里,握着她的两只小爪子,指甲里全是皮屑血迹,有两个指甲盖断裂开,渗出了鲜红刺目的血液。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又改属猫了,挠我就挠我,用这么大劲干什么。”

谢知渊皱了眉头,心疼的吹了吹,“疼不疼?”

唐嫃手指瑟缩了一下,心里乱糟糟一片,她忽然推开了他,头也不回的夺门离去。

谢知渊:“……”

他脸上脖子上火辣辣的,全是一道道的醒目挠痕。

毁容不至于,但这两天,是没法出去见人了。

可他被她蛮不讲理的挠了一通之后,压在心底的痛苦和阴霾居然消散了。

他也是贱。

两肘撑在大腿上,揉着额头,静静坐了很久。

谢知渊叫了人进来。

陆岩垂着头不敢乱看,主子这大花脸,刚才场面一定很火爆。

“把徐星予叫过来。”

……

“三小姐?”

谢睿看着刚跑过去的人影,觉得她的样子似乎很不对劲,看了看近在眼前的恭亲王府,最终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唐嫃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一通,到了人流众多的街道上,怕误伤行人于是放慢了速度。

谢睿关切的问,“三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唐嫃有些茫然,望着眼前流动的人群,慢慢的往前走。

“突然发现了一件事,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感觉有点可怕,还有点难以接受,最要命的是,我不敢百分百确定。”

谢睿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那,可以和我说说吗,或许能给你解惑。”

唐嫃回头看着他,摇摇头,“如果是别的事,我倒是可以问你,但在这个问题上,你也是个小白,没比我好多少。”

谢睿原本有些失落,但听到她后面的话,发现她拒绝他,只是因为她的困惑,也是他不擅长的领域,顿时便释然一笑。

“那你可以找个,能够给你解惑的人聊聊,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好。”

唐嫃听罢,第一时间想到了家里的姐妹,点点头道:“你说得对。”

抬头望着摘月楼的招牌,“不过我想先喝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