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镇犹豫了好一阵,才看了看众人,不太确定的询问道:“那我这就去看看?”
太夫人和蔼的望着她笑,“去吧,只要你不嫌累。”
不过是去宫里走了一趟,除了一开始面圣的时候,提着几分忐忑和小心,之后在宁寿宫的时候,倒一直都是很轻松的,唐嫃自然不会觉得累。
于是与唐婠一起回梳梨园梳洗一番,又换了身平时常穿的半新不旧的衣裙,便再次出门往恭亲王府去了。
临行前想到唐玉疏和恭王爷是好朋友,应该比较了解恭王爷这个人,向她老爹取点经,知己知彼不是更有把握吗?
听闻老爹在前院书房,便转道先去了宁远斋。
唐玉疏被埋在一堆文书奏折中,唐嫃进去的时候,唐玉疏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
唐嫃呆立在那里,被自家老爹认真工作的模样,迷得三魂六魄俱都游天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于是忙向老爹请教,怎样才能向恭王爷求情,让恭王爷能免了对花公公的惩罚。
唐玉疏直到笔下一气呵成,才在百忙之中抬起眼,看了他家小闺女一眼,“就凭你?”
虽然是事实,但是,能不能委婉一点。
被亲爹在心口插了一刀,唐嫃表示很不爽,“行不行试了才知道不是吗?”
见唐玉疏又开始看公文了,唐嫃便上前趴在书桌前,带着点讨好的拍起了马屁,“老爹您这么厉害,与恭王爷又是多年的好朋友,应该是最了解恭王爷的人了吧,您有没有什么好主意,教教我好不好?”
唉,她们家老爹的颜值真是要逆天了,无论远看近观都无可挑剔,气质又好得没边儿了。
尤其是全神贯注做一件事的时候,连她这个做女儿的看了都心肝乱跳,可是令人费解的是,这么优质的中年美大叔居然还是个单身,简直太浪费资源了。
唉,要不要这么痴情啊。
一生只爱一个人。
“办法只有一个。”等了很久唐玉疏才开口,在唐嫃希冀的小眼神中,唐玉疏只说了一句,“看你本事吧。”
说了等于没说。
但是唐嫃好歹从中获取了一个讯息,那就是想要说服恭亲王非常难,难度基本更胜过一群死猪上青天。
可是花公公的求助信都送到她手上来了,还是用鲜血写的血书,那般的触目惊心,她总不好视而不见吧。
写个回信回一句爱莫能助什么的,那也忒不厚道了,她还惦记着花公公做的美食呢,现如今花公公有难相求于她,是多好的建立革命友谊的机会,她焉能就此白白错过。
就算真的帮不上忙,上门安慰一下,也比什么都不做强。
唐嫃此次出行还带了丫鬟米香,由于花公公事先对门房吩咐过,主仆二人顺利的进了恭亲王府。
原本按照规矩,唐嫃出行要带跟车的仆妇和侍卫,但唐嫃自幼在清溪镇长大,自由自在惯了,平时出门最多带一个婢女,很不喜欢前呼后拥一大群人跟着,想着只是去一趟恭亲王府,很快就会回来的,便态度强硬的将跟车的人都遣了。
彼时谢知渊正在书房,坐在临床的位置看书,小厮陆岩挤开了小伙伴们,屁颠屁颠进去禀报,“主子,宁国侯府唐三小姐来了。”
谢知渊先是一愣,紧接着就皱了眉头,低沉着声音吩咐道:“就说我不在。”
小东西,这么积极做什么,皇帝给她发俸禄吗!
陆岩一噎,“唐三小姐径自找花公公去了。”
谢知渊举着书卷的动作一僵,好半晌才默默舒了一口气,“知道了。”
“……”
陆岩为他们家主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发愁,好容易老天恩赐了一个姑娘来到他们家主子身边,他们家主子就不能对人家姑娘热情点么,再这样下去他们府里什么时候能迎来王妃,最重要的是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小世子玩。
唐嫃主仆被小厮领到前院的小花园里,唐嫃才在园中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就看到花富贵被人搀扶着往这边来了。
花富贵身上的服色依旧鲜亮,只是脸上却没有上妆的痕迹,素面朝天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比上次相见之时起码老了好几岁。
唐嫃看着暗暗心惊,忙站起来迎了上去,“花公公,您这是怎么了呀?怎么看着像是大病了一场?”
花富贵手里捏着一块粉色手绢,闻言捂着嘴巴就开始干嚎,“三小姐救命啊!再这样下去老奴可就活不成了,呜呜呜……”
“恭王叔叔对您用刑了?”除此之外,唐嫃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事,能把花公公折磨成这样。
花富贵被一个小厮搀着坐在园中的石凳上,“简直比人间酷刑还要惨绝人寰呐!我们家主子罚我清洗三个月的茅厕!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茅厕,都交给老奴一个人清洗!”
大概是之前的遭遇委实不忍回顾,话音才落花富贵脸色就是一变,然后就开始摁着胸口干呕起来。
此时正好有个小厮送了两盏茶上来,唐嫃便赶紧上前,从托盘里端了一盏茶递给花富贵,花富贵接过去仰起头猛灌了一通,喝了半碗,才堪堪将胸口的翻涌之意压了下去。
花富贵有气无力的靠在石桌旁,满眼祈求和期盼的望着唐嫃,哭兮兮道:“实在是太恶心了,不能想,不能提,一想起来一提起来,老奴就得吐个昏天黑地,老奴这才干了两天就受不了啦,剩下的八十多天怎么熬得过,我们家主子实在是太狠心了,这样惩罚老奴,还不如直接打杀了老奴算了,三小姐您行行好,一定要救老奴一命,老奴日后为三小姐您当牛做马。”
花富贵身边的小厮闻言深深地垂下了头。
虽然他们都知道花公公的本意,是想撮合他们家主子和唐三小姐,但是用这样的谎言欺骗人家唐三小姐,小厮不知道花公公自个儿什么感觉,但是他的良心是真的有点疼有点虚了。
另外,小厮觉得如果他们家主子听到了这番话,一定会如花公公之言,将花公公的受罚之期延迟到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