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怕的,她又不会忽然跳起来掐你脖子。”平头青年倒是很淡定。
陶邯回头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尸体上,脸上踌躇不定,不过这表情在平头青年看来就是不想多接触死者。
“哈哈哈,兄弟~没想到你胆子不是很大,倒是跟你外表不相符。”他笑着拍拍陶邯的肩膀。
陶邯尴尬地笑了一下,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落到其他点上,“你这么说,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威严霸气。”
平头青年:“一开始确实这么认为,但现在嘛,哈哈哈~”
*
陶邯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从隔壁回来后他再次敲响了藤冀的房门。
“藤冀,开一下门。”
房门被打开,陶邯闪身进去,顺手将门关上。
“你今晚是还要睡在我这里?”藤冀靠在门边。
陶邯点头,完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好意思,“刚才投票的时候我被投了一票,我感觉有狼人盯上我了。对了藤冀,你有在红裙子女人的房间发现她的身份卡牌吗?”
藤冀挑了一下眉,表情有些意外。
陶邯一下子就炸了,“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根本不会想到这一点吗?拜托,我也是会动脑子的人!”
藤冀抬起双手,“好好好,是我的错,别生气。”
“哼。”
藤冀问:“给我说说吧,你将死者搬过去之后,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陶邯进浴室洗手,“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她应该有一张身份卡牌。但是我看过了她的裙子没有兜,卡牌应该不可能在身上。”
洗手台上面有一面镜子,陶邯用洗手液搓了两遍手后,一抬头就看到藤冀站在浴室门口看着他。
两人的目光通过镜子碰撞上。
藤冀意味深长道:“裙子里没有也没有关系,说不定她把卡片藏到其他地方,就跟你一样呢。”
曾经将卡牌塞进过小裤裤里的陶邯:“......”
安静了两秒,然后浴室里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藤冀!!”
藤冀眼里蕴开一层浅浅的笑意,“我这只是个猜测,你别那么激动。”
陶邯转身,气呼呼地就将手上的水往他脸上弹,“说出来做什么?我不要面子啊!”
藤冀抬来手挡在脸上,“原来你还要面子,我以为你不刷牙不洗脸不洗澡的时候,就已经不想要面子。”
陶邯脸上一红,更恼了,“我哪里有不刷牙不洗澡,就算偶尔有,那不是形势所迫、没那个条件吗!”
两人打闹了一番后,躺床上。
陶邯双手交叠枕在脑后,“藤冀,你觉得2号跟6号,到底谁才是真的预言家。”
藤冀:“暂时还看不出来,就目前来看,俩人说的都没有破绽。不过你有没有留意到,先前有人提出验证身份卡牌时,他是一口答应的......”
“对对对,这个我记得!只是后面卡牌拿出来后,2号的脸色就变了。”陶邯轻啧了下,“不过我觉得他那人有点神经,浮夸的时候太浮夸,害怕的时候又太害怕。”
“明天会死一个人,不是2号就6号。”藤冀把被子拉过一些,盖在陶邯的肚子上,“预言家对于狼人来说是一个巨大威胁,只要他敢跳出来,就一定会被杀。”
陶邯叹了口气,“女巫手上还有一瓶毒药,希望他不要盯上我。”
藤冀合上眼睛,“不会,别胡思乱想。”
*
夜深人静,白顶别墅三楼的灯火逐渐熄灭,窗外的鸟叫声逐渐趋向平静。天上的乌云被风吹动,挡在银盘似的圆月前。
在这不见光的苍穹底下,一道黑影从二楼攀上,攀至三楼阳台,在那儿停顿片刻,似乎是在对防护网做什么。
数秒后,那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夜色正浓,泼墨一样的暗色将这一切掩盖,了无痕迹。
*
藤冀适应能力惊人,他现在已经习惯每天一醒来,被枕着的肩膀某处有一片衣服被口水打湿。
陶邯睡姿并不好,完全将藤冀当做抱枕来抱,但偏生自个体型没有对方大,所以看起来像是整个人缩在对方怀里。
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到“8”的位置。
藤冀放轻了动作将这头呼呼大睡的狮子挪开,起身。
*
陶邯这一觉又睡到日上三竿,这次醒来后他对着门口大喊几声“藤冀”,确认对方真的不在房间里后,这才将卡片摸出来。
“嗐~我这藏卡牌的地方简直是绝世安全,我真聪明......”陶邯刚自我膨胀完,就听见外面有人疯狂敲门。
陶邯下意识地眉头一皱,“谁啊,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吧!”
房门从里头打开并不需要房卡,陶邯一开门就看到一脸着急的平头青年。
对方看到顶着一头鸡窝头、显然还没有洗漱的陶邯,不由呆了一下,平头青年下意识去看旁边的门牌号。
这是5号房间。
可是他明明记得......
“你们是情侣吗?”平头青年问。
陶邯一怔,“不是啊,我跟藤冀就是好兄弟。对了,你来敲门是有什么事吗?”
注意力重新被拉回,平头青年也顾不上情侣这问题,他着急道:“我哥不见了,我敲他的门,里头都没应声!”
“嗐~我还以为什么事。”陶邯浑不在意,“你哥可能出去了吧,你也不看现在多少点,这个点睡觉正常,不在房间里也正常。”
平头青年眉头紧皱,“可是我哥很少会这样,他知道我向来睡到这个时间点,正常来说这个点肯定该回了。兄弟,你昨晚一晚上都睡在这里?”
陶邯:“对。”
“我哥的房间就在隔壁,昨天晚上你有没有听到那边有什么动静?”平头青年看起来很是心神不宁,“前天10号玩家夜里被狼人杀了,我怕......”
说到最后,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陶邯甚至看到了他眼眶红了。
“我昨晚没听到什么声音,安静得很,你别自己吓自己。你哥说不定在回来的路上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你别急,再等等吧。”陶邯实话实话。
他昨天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声音?不好意思,真没听到。
平头青年没说话了。
把人安抚好后,陶邯扒拉了下头发,想要回房洗漱。而在他转身时,平头青年忽然开口,“我、我能跟你待一块儿吗?”
陶邯回过头对上他的眼,目光澄清,“当然可以,不过你得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毕竟这房间不是我的,我没有权力放其他人进来。”
平头青年应了声。
陶邯洗漱的速度向来都很快,不过这一次——
“怎么这撮头发老不下去?”陶邯手里沾了水,往下压了压,但那撮头发就是坚定不移地与恶·势力做抗争,死活不肯低头。
“啧,算了。”陶邯弄了两下子,无奈放弃。
门口还有人等着,他不好拖太久。
出门的时候,陶邯看了下时间,上午十一点零五分。
*
“要去吃饭吗?”陶邯问。
平头青年迟疑了下,摇头,“不了,我等我哥一起,你现在就要去?”
陶邯左右看看,没见藤冀回来,“倒也不是,随便问问而已。走吧,我们去逛逛,说不定在路上就能遇着人。”
这一路还真遇上了不少熟人,下到二楼时恰好见到云梁走进餐厅。
陶邯他们没有进餐厅打算,于是继续下楼,他们在一楼碰上从外头回来的独眼老人。
老人手里拿着一束剪裁好的花,他应该是刚从花园里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只被花香引.诱的蜜蜂。
遇上两人时,陶邯看到独眼老人眉梢挑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意外他跟平头青年会走到一起。
“外头太阳正好,要出去晒晒太阳吗?”陶邯可喜欢晒太阳了。
平头青年:“可以。”
然而两人才刚从一楼大厅出去,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声。声音从外面传来,传到这里已经挺弱了,想来有一定距离。
陶邯目光一凛,当下拔腿就往那边跑。
平头青年一愣后,立马跟上,而已经走到一楼楼梯口的独眼老人也掉头转身,跟着过去。
*
陶邯来到了旁边花园里,庄园带有一个大花园,花园中央有座巨型喷水池。
喷水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工作,天黑后,水池底下的不同颜色的彩灯会亮起,水流划过亮着彩灯的地方,沾染上绚丽的色彩。
现在是白天,那种漂亮夜景看不见。但即便是出现,任凭它如何绚烂,在场的所有人却不会分出丝毫注意力去关注。
只因为——
在不算深、但也算不上浅的喷水池里,此刻漂浮着一人。
那人面朝上、双目瞪大,颈脖处有一圈已经发紫的掐痕,可见当初行凶者将其掐着脖子按到水里用了多大的劲头。
陶邯瞳仁收紧,“怎、怎么会......”
被淹死在喷水池里的那个是,菱祁。
平头青年脸色难看,他看向几米开外、脸色同样难看的同性情侣,“你们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他的语气有些危险。
短发女人的情绪比长发女人镇定些,“大概半个小时前,我跟亲爱的从画室来到花园,一路看过来,结果在喷水池这里就看到了被溺死的12号。”
喷水池在花园的中间位置,如果一开始是以赏花的目的来,确实不会走得很快。
“谁能作证你们去过画室?”平头青年紧盯着两人。
陶邯也看着她们,跟平头青年想的一样。
半个小时从画室里来花园?
嘴巴长在她们那儿,怎么说还不是由她们决定,万一她们俩都是狼人,岂不是......
“我在画室走廊上见过她们,她们没说谎。”独眼老人这时开口,“在没有漩涡的水体里溺亡,尸体大概一个小时后就会浮上来,有漩涡的则需要更长些时间。”
陶邯算了算。
独眼老人之前见过她们,说明她们确实是之前不久才来的花园,确实不存在将菱祁淹死,然后贼喊捉贼似的用叫声吸引别人过来的情况。
但是这仅仅能排除方才作案,退回到与其他人一样的可能性里。
陶邯沉默片刻,到底是进了喷水池,将菱祁捞回来。
菱祁是瞪铃,手脚比一般人纤细,但如今却水肿得厉害,显然死亡有一段时间了。
陶邯低着头,对上那双至死都不曾闭上的眼,心里复杂得厉害,同时也再次真切地感觉到这场生存游戏的残酷。
人说没就没了......
“我们把他也搬到冰库里去吧。”平头青年沉声道。
*
冰库里。
陶邯将尸首放下,目光在菱祁两侧口袋徘徊,很快锁定了一处看起来拱起的四四方方。
“走吧,这里怪晦气的。”平头青年率先起身。
在他转身后,陶邯迅速伸手,果不其然让他摸到了一张卡牌。他挪了下位置,用身体作遮挡,迅速将卡牌揣进自己兜里。
“去吃饭吗?”陶邯肚子饿了。
平头青年肚子也是咕噜噜的叫,跟陶邯的相映符合,二重奏都叫出来了,他也很饿,但是——
“怎么先前那一路都没看到我哥。”平头青年嘀咕道。
陶邯喃喃道:“说起来我也没见着藤冀,真是的,那家伙跑哪里去了,也不怕遇上狼人......”
似乎想到什么,平头青年松下一口气,“狼人这一轮已经杀过人了,其他人应该暂时安全。”
陶邯后知后觉地点头,“也是哦。”
“那不管我哥了,走吧,我们去吃饭!”平头青年拉着陶邯直奔餐厅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些忙,所以短了点,明天应该会长一点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