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迩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聪明人,但她自认也不是特别笨的，最起码和人沟通的时候，她从来没觉得有多么吃力过。
可是付歆容这句话，却让过迩觉得,她可能真的笨。
不然为什么她现在完全不明白付歆容是在讲什么呢？
“你……”过迩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付歆容看她这样，干脆决定自己坦白。
“你的AI桃酥,除了在你刚来那几天,是真的AI以外，后面每次出现，其实都是我。”
过迩：？？？为什么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明白,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包括刚刚。”
过迩：！！！
现在的过迩除了表情还能正常表达情绪以外,其他功能都像被冻结了一样,尤其是思考与分析功能。
看她这样,付歆容只好继续坦白：“我跟你一样,都是从‘外面’进来的。而且，这个世界并不是你任务的第一个世界,我们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
“你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过迩终于找回了自己离脑出走的思路和语言能力。
“你是怎么理解的呢？”付歆容现在非常想知道她是怎么想这件事的。
“我已经经历过很多个任务世界了，但是我的记忆被清除了？”过迩试探着说,“你和我一样都是来自‘外面’,而且之前的世界里,我遇到过你,然后……我们在一起过？”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是可以理解自己对眼前这个人莫名的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也可以解释自己之前总是有一些莫名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
“那你是来自哪里？和我一样是来自现实世界？还是说，存在另外一个世界也通往这里？”过迩已经拿出了看小说这么多年最大的脑洞了。
“我跟你来自同一个世界。”
“那你也是error公司的人吗？”既然她能假扮成AI，应该是对自己任务很了解的人了。
“不是。”付歆容笑着说,“error公司给你准备的真正的AI被我隔在系统外了，最早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个桃酥确实是个AI，只不过是我的。”
过迩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理顺的事情，又变得复杂了起来：“那你……是什么人？”
“一个喜欢你的人。”
“我不信。”过迩这会儿头脑还不怎么清醒，“你对我的好感度才只有三十点。”
“那是我随口编的。”付歆容看她大概是没理解自己之前说的话，又解释说，“刚刚跟你对话，告诉你信息，让你做出选择的那个AI桃酥，是我假扮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过迩接连发问，“为什么要骗我？你现在说的话，我能相信多少？”
“骗你是出于我的私心，我也知道这很不好。之前的世界里，你总是因为任务去攻略那些男主，所以我们之间，几乎都是我在主动。这个世界，我终于把那些碍事的都隔在系统外了，所以我偷偷骗你说，你这个世界的任务是攻略女主。其实，你在这个世界真正的任务，还是攻略男主，只不过在我把你的AI个出去之后，这个任务就已经默认失败了——当然，合约的问题，我会帮你解决。至于为什么我要这么做，简单点说，”付歆容说着，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是我吃醋了。”
过迩眨眨眼，似乎没有消化这段话。
“明知道那些世界里的男主不过都是二元世界里的一组数据，可我还是忍不住嫉妒。嫉妒他们可以让你想尽办法、费尽心思地主动追求，嫉妒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你在一起。所以，当我发现这个世界可以被我掌控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么做。至于刚刚骗你说好感度这么低，其实也只是想多享受一下被你喜欢的感觉。”
“你……让我缓缓。”
所以，付歆容做的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喜欢自己，而吃之前世界里，男主们的醋？可之前那些的世界的事，她都不记得了。付歆容为什么还记得？她说的把“碍事的都隔离在系统外”又是什么意思？她还没有回答自己，她为什么可以假扮成AI在自己脑海里说话？
……
过迩觉得自己今晚脑子不仅是不够用，简直是要被烧坏掉了。
问题太多，过迩也不想问了，毕竟问出个答案，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理解多少，更不能去判断付歆容的回答是真是假。
明天还要拍戏，过迩看了看时间说：“你……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想等明天收工再说。今晚，我得好好想想，这些事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我……”
“好。”
付歆容说完就离开了，只留下过迩整个人呆坐在床上，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今晚这些消息对她来说，真的太震撼了，而震撼之余，则是无法理解的困惑。
付歆容到底是谁？我到底已经经历过多少个任务世界了？我跟她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过迩满脑子都是这些问题，却也思索不出一个答案。
然而思考着思考着，问题又渐渐偏了下去。
我跟她在一起的第一个世界，她知道我不是虚拟世界的数据吗？后面几个世界，包括这个世界，她又是怎么认出我的？
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过迩脑海里突然闪过一点片段：之前好像有人跟我说过，这道疤是……是为了让“外面的人”确定我身份而留下的，我本身的特征？
一旦记忆开了个口，后面很多碎片式的东西也就跟着慢慢浮现了起来。
只是可惜，零散的碎片记忆不仅不能帮助她理顺今晚的事情，反而因为太过刻意的去思考那些被强行抹去的记忆，而搞得自己头痛欲裂。
过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几点才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过迩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韩哥在那边像疯了一样狂喊：“姑奶奶，您是把您亲爱的助理给拉黑了吗？！这都几点了！再不去片场又要被人骂耍大牌迟到了啊！”
浑浑噩噩的过迩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思前想后，越想越烦，干脆把付歆容的联系方式给拉黑来解气，顺道还拉黑了两个助理。
果然，人在气头上，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过迩倒是没解释拉黑的事，只是开口说：“对不起，韩哥……”
“我的姑奶奶，你嗓子怎么了？！”
一开口，过迩也发现了，自己嗓子疼得要命，说话声音也哑得不行。
“可能是感冒了吧。”
韩哥当即说：“那你把助理电话从黑名单放出来，我一会儿让她带着医生过去看你，剧组那边今天先给你请个假，你就先别担心那边了。”
“谢谢韩哥。”
听她说话这样，韩哥叹了口气说：“你快别说话了，对了，把你反锁的卧室门打开，然后回床上继续睡觉，听到没？”
“哦。”
过迩起身准备去开门，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黑，腿上也完全没有什么力气。摸索着到了门口，把反锁着的锁打开，过迩赶紧加快几步躺回了床上。
视野慢慢明亮起来，过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烫！
迷迷糊糊，过迩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过迩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在手里，床边正坐着一个人。
“你醒了？”她刚一醒，付歆容就察觉到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过迩觉得自己这一觉醒来，身上舒服了不少，只是还是有些没有力气。
“我睡了一天？”
“恩。”付歆容满脸担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大概是睡了一天一夜，情绪都睡没了，过迩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恩，确实是你不好。”
她对于这个世界任务已经失败倒是没什么看法，她在意的是，眼前这个人，明明喜欢自己，为什么还能那么自然地给自己发卡。或许，她天生就是个演员？
想到这，过迩问：“你在现实世界里是做什么的？演员？”
“你不气我了吗？”
“不好说，你先回答我。”过迩这会儿确实已经不气了，但她也不想付歆容知道。自己被骗了这么久，不骗回去怎么能够呢？
听她这么说，付歆容只好乖乖回答：“不是演员，只是一个程序员。”
“那你演技可真好。”
果然还是在气自己骗了她吧？付歆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真的做得过分了。
其实过迩夸这句到没有讽刺她的意思，只是表述一个事实，不过说完过迩也发现，这句话确实有点嘲讽的意思，但是也不打算解释。
两人之间顿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还是付歆容主动开口了：“那等我拿到最佳新人奖，就跟你求婚。”
“我才发现，导演让你演女二真是屈才了，他该让你去演女一才对。”过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出个什么表情才是，“这脸皮厚的，去演女一都不用额外擦粉底。”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一丝丝开心的。虽然昨晚的事闹得乱七八糟，不过她现在确定，付歆容是真的喜欢自己，而且，自己之前担心的跨次元的问题也不存在了。
“脸皮厚才能追到媳妇。”付歆容似乎豁出去了，厚着脸皮笑眯眯说，“梅香寒要是脸皮薄的时候，也就追不到盛柳了。你看，连我们接的剧本都在告诉我，只有脸皮厚到底，才能抱得美人归。这就是冥冥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