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继任大典的时候,千山雪就已经说过了自己要成亲,然而大多数人并没有把那次的话当回事,直到魔教正式下发了请帖,邀请各门各派的人前来参加教主的婚礼。
请帖发往了全江湖所有门派,甚至包括那些当初挑头开武林大会要讨伐魔教的。
断恨夫人接到请帖的时候,已经完全掩饰不住她脸上的笑意。
离恨凑过来看了一眼,有些兴奋:“成功了?”
“不……”断恨总归是在江湖纵横了这么多年的人,很快从即将成功的喜悦中收回了思绪,“魔教之人诡计多端,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不可大意。”
“可是娘不是给她们下了蛊?娘信不过别的,总该信得过自己的蛊术吧。”
不知道为什么,断恨夫人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
心里咯噔一下,断恨顿时兴致缺缺,摆了摆手:“不要轻敌,明日便准备准备赴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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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迩提出假意成亲之后,后知后觉想起,千山雪早就提过了,只不过最近事情太多,自己给忘掉了。
其实忘掉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忘掉之后反手一个“求婚”,好像显得自己有些迫不及待。
这几天,魔教上上下下都在准备教主成亲的事宜,就连千山雪,过迩也很少见到了。
要不是每天早上起床发现自己身边的位置有人睡过,过迩都要怀疑,这段时间她都一直没回来过了。
为了表达自己成亲的喜悦,千山雪还特意将水无情放了出来,倒是没有放于莉莉。
毕竟于莉莉当初给外人下毒,放不放她出来,也不是魔教自己说了算的。
不知道是不是关了这段时间让水无情有了转变,出来之后,水无情一直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谁都不见,连进餐也都是叫人把东西放在门口。
过迩从头至尾都不知道千山雪到底是个什么计划,只是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地忐忑。
自从火锅失联,她在这个世界,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不仅不知道剧情走到了哪里,就连任务进度都要纯靠自己瞎猜。
等自己回去了,一定要跟这个离谱的公司要个说法——开发到一半的东西,都能拿出来坑人了吗?
可惜,不管过迩怎么在心里吐槽,火锅都一直未能出现。
不过,她倒是等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孟长老的出现,让过迩无比意外。
“花长老,事到如今,你是怎么想的?”
被问了个一头雾水,过迩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愣在那里。
叹了口气,孟长老说:“你们……水无情他们最初的计划,教主一直都知道,当然也包括你在其中负责什么。”
……
过迩现在欲哭无泪。
怎么感觉人人都知道他们之前的计划,唯独她自己不知道呢?而且,这些知道的人,每次说话还都不把话说清楚,火锅又不出来,真是急死人了。
“当初教主要把你留在身边,我是极力反对的,可惜教主铁了心要留下你,并且让我们相信你……可是现如今,水无情他们的计划依旧没有停止,而这一次,你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个问题,过迩倒是终于能答上话了。
“水无情现如今的计划,我毫不知情。”过迩说,“对于我来说,水无情不过是我在魔教的同僚罢了,教主选出来之前,或许我与他有些亲近,毕竟从小一起长大;但在教主选出来之后,我便将同之前一样,一心效忠于教主。”
孟长老并没有直接轻信她的话,继续道:“你没有否认你参与了之前的计划。”
问题绕回了最开始的,过迩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就连当年毕业考试都没有这么努力地动过脑子,过迩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确实没法否认自己之前可能做了一些错误的决定,不过,人也不能总是活在过去。”过迩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无知就代表着无力。
她连一句“我没参与,我是无辜的”都不敢说,毕竟她是真的不清楚,那个计划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原主在里面出过多少力……
“这也要看,过去是不是真的过去了。”
“我……”
过迩刚一张口,一道声音就从身后打断了她:“孟长老怎么在这?”
孟长老当即站了起来,表情微微有些尴尬:“教主。”
过迩回过头,终于见到了这些天只能感受到她余温的千山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过迩觉得,千山雪看起来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一样。
是水无情的问题吗?刚这么想了,过迩又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对于水无情他们的事情,千山雪一直成竹在胸,不太可能临到解决的势头上菜开始忧虑。
那还能因为什么呢?难不成是……假成亲?还是说,她跟孟长老一样,也在怀疑自己?
就在过迩胡思乱想的时候,孟长老已经离开了,千山雪坐到了她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水。
“喜服已经做好了。”
“啊……恩。”回过神,过迩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千山雪,又听到她提喜服,心里顿时有些忐忑起来。
“一会儿她们会拿过来给你试一下,有不合适的再改改。”
听到这话,过迩才下意识松了口气:“恩,好。”
“有心事?”看她眼神飘忽不定,心神不宁,千山雪挪了挪凳子,朝过迩坐得更近了点。
犹豫了片刻,过迩还是开了口:“你……是怎么看我的?”
“在想孟长老说的话?”
“恩。”孟长老那边解释不清楚无所谓,但千山雪这边,过迩下意识就想解释清楚。
她不想被她误会。
之前卡顿的思路顿时清晰了起来,过迩看着她,认真地说:“我知道,之前的我或许做事不够光明磊落,也或许做了一些对你不利的事情,我没办法抹掉这些过去,也不打算抹杀这段过去,但是我想让你知道,现在的我的心情——我可以被所有人误会,唯独不想被你误会。”
“如果我说,我真的不知道水无情的计划,你也不会信的……”
“我信。”看她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慌乱的颤抖,让原本打算继续听她表白下去的千山雪,有些心疼地打断了她。
“其实我自己也不信……哎?”
“我信你。”千山雪说,“或许,我比你想象中要更了解你一点。”
这话……什么意思?
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过迩被自己这个念头也惊到了,可是惊讶过后,她又觉得这个想法并非不可能,就好像从心底里觉得,这个想法是对的。
“你……”
就在过迩想试探着问的时候,门被敲响了,是教徒带着裁缝过来让她试喜服。
“有什么话,下次再说吧,日子还长着。”千山雪说完,让裁缝进来,自己又离开了。
直到千山雪的背影完全看不见了,过迩的目光才没了着点而收了回来。
旁边的人见状,笑着说:“夫人跟教主的感情真好。”
“是啊,教主最近忙得不行,还能忙里偷闲回来陪夫人,真是羡煞旁人的感情。”
说话的功夫,过迩喜服已经上了身,尺寸完全贴合,可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量过数据。
检查了一下各个细节的部位,裁缝忍不住感慨:“教主对夫人真是无微不至呢!这衣服尺寸都是教主直接告诉我们的,本以为会有些细节不太合适,没想到这么合身!简直比我们平日亲自量尺寸的还要合身!”
裁缝的话让过迩心里冒出一丝甜甜的感觉,之前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想法,也愈发强烈了起来。
喜服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裁缝就离开了,屋子里又只剩了过迩一个人。
那个念头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冒出,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压都压不下去,然而却又找不到任何一点证据来作证,只显得像是她的臆想一样。
理性和直觉左右拉扯到夜色降临,千山雪身上带着微微寒意进来,过迩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为了这么一个有些荒诞离奇的念头,发了这么久的呆。
和千山雪一起进门的,还有冒着热气的饭菜。
“想什么这么入迷,连晚饭都忘了去吃?”等送饭的人离开,千山雪反手栓了门。
从她进来那一刻开始,过迩的全部注意力就已经集中在了千山雪身上,看到她栓门,心跳莫名快了几分。
“没想什么。”过迩目光从她白皙纤细却骨节分明的手上移开,鼻尖嗅到饭菜的香气,这才后知后觉饿了。
吃饭的时候,过迩有几次都想开口继续之前的话题,却都被千山雪制止了。
等到吃饱喝足,过迩把桌上的空盘空碗往旁边的托盘里一收,正襟危坐。
“你今天……为什么那么说?”
过迩还是不敢直接问出自己的那个猜想,她怕得到的答案和自己预期不一致,反而会暴露了自己。把这个问题直接抛回给千山雪,那自己只要等答案就可以了。
哪怕……哪怕答案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那样,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然而千山雪也并不打算直接回答,而是笑眯眯地反问了回来:“你觉得呢?”
过迩毫不犹豫地说:“我不知道。”
“那我换个问题,你觉得,这次成亲,对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过迩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明明一开始是自己的场,此时已经完全被她控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