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番外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年和现实世界的年是不是同一天,张灯结彩的架势倒是有一拼,不过因为周围都是西方面孔,过迩倒是没什么过年的感觉。

鲁伊斯家族实在是太大了,一过年,在各地的宗亲也都赶了回来,年夜饭是直接在宴会厅吃的,自助,还是人满为患的那种——在过迩看来,更没有年味了,尤其是整顿饭吃下来,全在跟各种认识不认识的亲戚打招呼,连饭都没怎么几口。

本来对过年还抱有一丝兴趣的过迩,兴致缺缺地上楼回了卧室。卧室隔音很好,安安静静的,好像楼下根本没有人在一样,过迩突然觉得有些寂寞,类似手机的通讯器被打开又关上,循环着这个简单的动作。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明亮的灯,还有吃过饭出来散步的亲戚,过迩有些恍神。

等回过神时,通讯器那边已经接通了。

“想我了?”

尾音上挑,昭示着对方的好心情。过迩那点寂寞的情绪被一扫而空:“没有,不小心拨过去的。”

“哦,是嘛。”

柏妮丝轻笑的声音传过来,掻得过迩心里有些痒痒的:“……消失了。”

“恩?”

过迩看着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像是哼着一样小声说:“你的标记,消失了。”

“所以?”

明知道她在假装听不懂,可过迩还是忍不住直接问了:“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重新标记一下?”

那边终于听出了这边的不对劲,柏妮丝问:“喝酒了?”

解开两颗领扣,过迩摸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刚刚确实喝了两杯,这会儿有些上头了,借着酒劲又用撒娇的语气说:“家里来了好多不认识的年轻人呢,郎才女貌……”

想到那边喝了酒的模样,柏妮丝也有些心痒,看看原主那个为了省电钱已经黑下来的家,顺手订了明天回都城的车票,故意笑着说:“郎才女貌?那听起来他们很般配,怎么,想改行去做婚介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的。”过迩伸开手放在窗户上,和玻璃反射出的自己对视着,手下传来玻璃的温度有些冰凉,却依旧没有解掉酒劲带来的热意。

她想见她,现在,马上。烟花突然升上半空炸开,声音盖住了那边的声音。

过迩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你在看烟花吗?看完早点睡吧,晚安。”

挂断通讯,过迩觉得心底更空虚、更寂寞了。外面的烟花很美,是22世纪的电子烟花所不能比的瑰丽,然而此时落在过迩眼里却只是一堆火星。明知道过年是全家团聚的日子,明知道柏妮丝也有自己的家人,可是借着酒劲还是撒娇想让她来找自己——过迩想:我好像有点太得寸进尺了。

烟花还在陆续放着,过迩已经没有了看下去的心情,拉上厚重隔光的窗帘,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到床边,把自己往上一甩,钻进了蓬松的被子里。酒这种东西,伤心的时候喝了更伤心,寂寞的时候喝了更寂寞,过迩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被子,侧着身子把自己团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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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过迩拿凉水洗了把脸,突然想起昨晚在电话里跟柏妮丝说的那些话,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懊恼:她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啊——喝酒误我!

然而转念一想,昨晚意识明明十分清醒,喝酒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过迩对着镜子叹了口气:万万没想到,一谈起恋爱,我竟然还有作精的潜质?

昨晚本来就没怎么吃饱,早上醒的又晚,过迩觉得肚子饿得不行,随便换了件衣服就去楼下吃饭。亲戚们都还没走,所以这几天不管早饭还是晚饭,都是自助的形式。找了个角落坐下,过迩看着窗外庭院里三三两两的人,默默吃着早饭。

早餐吃到一半,通讯器突然响了,过迩内心有些雀跃地打开,却发现是匿名来电——会是谁呢?

指尖从“接通”上滑过,那边响起的声音让过迩毫不犹豫放下吃了一半的早餐:“我到都城南站了。”

虽然只有几个字,但听出是谁的过迩飞速上楼换了衣服,还顺手化了个淡妆,打开衣橱收拾了两件衣服,背上包欢快地下了楼。家里人来人往,所以突然消失了一个奥菲利亚也没有人发现。

外面天有些冷,过迩刚从屋里出来有些不适应,打了个寒颤,赶紧掏出围巾围上,看着包里另一条围巾,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鲁伊斯家离都城南站并不算远,过迩打了辆车没几分钟就到了出站口,过年的车站冷冷清清,出站口更是只有柏妮丝一个人。没有穿制服的柏妮丝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大衣,一直盖到膝盖;大衣是个方领,露出她纤细修长的脖颈。

过迩下了车第一件事就是掏出那条围巾,小跑过去给她围上,语气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有人打电话说,我的标记消失了,”微微躬了躬身,柏妮丝任由她给自己围上温暖的围巾,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再不来,怕不是要跟别人跑了?”

想起昨晚自己说的那些话,过迩脸红了红:“有……有嘛?昨天喝太多,什么都不记得了。”

围巾围好的一瞬间,过迩还没收回来的手就被抓住了:“好凉。”说着,柏妮丝十分自然地拉着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口袋里还残留着余温,过迩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藏在围巾里的嘴角却是极力上扬着。

两个人走在没有人的街头,漫无目的,过迩却一点也不觉得空虚了,其实在接到电话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内心就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

“你……不觉得我无理取闹吗?”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了雪花,不一会儿地上全都白了起来,过迩回头看了一眼两人留下的脚印,又转回来,看着洁白一片的前方小声问。

“不是很可爱吗?”柏妮丝在口袋里的手轻轻勾着她的手指,侧过脸去冲她笑笑,“可惜没能亲眼看到你昨晚撒娇的样子,不过今天我带了酒来。”

柏妮丝带来的酒是家乡特产,和过迩在都城里喝过的都不一样。清新的花香里混着淡淡的果香,不同的感觉混在一起,味道倒是十分融洽;酒喝起来甜甜的,几乎没有什么酒精的味道。过迩喝着喝着,一个人就喝下了将近半瓶。

看她还准备给自己再倒,柏妮丝拉住了她:“这酒后劲大,剩下的改天再喝吧。”

“不喝也可以,”过迩冲着她嘿嘿一笑,“那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不喝了。”

看她这样,柏妮丝知道酒劲已经上来了,无奈又宠溺地把酒瓶盖好放到一边,凑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乖。”

然而过迩并不满足于这样的蜻蜓点水,伸手环住柏妮丝准备后撤的脖颈,主动亲了回去。

酒店的大床就在身后,柏妮丝顺势把人带了过来,往后面一推;过迩这会儿本来就觉得身体轻飘飘的,顺势也就一躺,仰视着她,眨了眨眼,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眼里水汪汪的,像只小鹿,看起来倒有几分纯良无辜。

被这么看着,柏妮丝却突然坏心起来:“你想要什么?”

过迩伸手来拉她,却被避开了。

柏妮丝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松开了自己脑后盘着的金发,随即又开始解着自己的衬衣,舌尖在唇上轻轻舔过:“说出来,我就给你。”

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过迩伸出手,指尖勾起一缕她垂下来的长发,朝着自己的锁骨划去:“标记……想要独属于你的标记。”

一句话犹如星火燎原。

都说小别胜新婚,过迩放纵着自己,觉得这句话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酣畅淋漓地运动过后,过迩身上还挂着一层薄汗,酒劲倒是消去了一些。枕在柏妮丝的臂弯,过迩看着天花板,突然嘿嘿笑了起来,侧过身看着她问:“你知道新年是什么吗?”

“恩?”柏妮丝也侧过脸跟她对视,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新年就是要跟心爱的人黏在一起啊!”过迩突然翻身侧坐了起来,又慢慢俯下身,跟柏妮丝鼻尖对着鼻尖,“就像这样。”

唇齿间还残留着酒香,窗外夜空中有烟花炸开,过迩侧过脸看向外面:原来烟花有这么美。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灵感来自跟我欲挖抗大大的聊天——

吃完年夜饭,过迩往沙发上一趟,准备看春晚

柏妮丝:等一下,我们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做

过迩(羞涩):时间还早,晚一点我们可以直接做到明年

柏妮丝:你在想什么呢?过来,垃圾分类

过迩:……

于是如过迩所言,两人分了一晚上垃圾,直接分到了明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