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阮阮吃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瞪大着眼睛,有些恍神。
她明明记得,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结束漫长的阴雨绵延,出太阳了。
可现在……这么快,就已经到了晚上吗?
一开始,季阮阮还以为,只是厉衍瑾找人打造的投影棚,可仔细一瞧,却又不一样。
天空中的点点繁星,是在运动的,连带着乌黑的云,也是在飘忽不定……
鼻子轻轻一嗅,这才注意到,空气中一直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
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地方摆满了淡紫色的丁香花,间隔着她最喜欢的“朱丽叶”玫瑰。
从她脚下,一直蔓延开来,铺满了整个观景台……
等等,这个场景,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猛的转身,目光紧紧落在厉衍瑾的身上,语气有些急促,“衍瑾,这不是我当初的那个——”
“就是它。”
厉衍瑾轻轻牵起她的手,微微用力,轻松将人搂在怀中,目光沉沉,“你回过后的第一个获奖作品,耀光设计银奖的《星空》。”
果然!
季阮阮跟着点点头,这观景台上的装扮,的确和她当初的作品很像。
繁星,丁香花,朱丽叶……该有的元素,一个也没少。
是她曾经,用来表达“初恋”含义的作品。
她最喜欢的成品之一。
巨大的喜悦涌过,季阮阮忽然顿了一下。
可好端端的,衍瑾怎么突然给她这样的一份惊喜呢?
心中不解着,季阮阮想当然地想要问出声。
可刚一转身,就将身后的男人,从口袋里,突然掏出了个精致的小盒子。
掌心向上摊开,递在她眼前。
季阮阮怔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低不可闻,“衍瑾,你这是……”
眉眼间染上惊异,红唇微张。
该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吧……
“阮阮,之前答应你,要换一枚婚戒的。”
男人低沉开口,眸光温柔似水,轻轻掀开了戒指盒,里面,足足十克拉的分量,戒指圈上嵌满了一圈细碎的水钻,流光溢彩,简直美得让人窒息。
“今天,就在这里,正式嫁给我,好吗?”
厉衍瑾定定地望着季阮阮,深邃的目光好似汹涌翻动的潮水,轻易就能将人紧紧裹住。
逃离不开。
季阮阮倒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抬起自己的右手。
中指上,还带着之前厉衍瑾向她求婚用的戒指。
而刚才衍瑾说,这是一枚婚戒……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一时间,大脑里被塞入了无数讯息,季阮阮愣在原地,同样是硕大精致的钻戒,可在那枚婚戒的对比下,竟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可衍瑾,你不是已经求过一次了吗……”
季阮阮张了张嘴,半晌,傻傻问道。
完全忘了,此刻,某人还在等她正式的回答。
“傻瓜。”
厉衍瑾无奈地勾唇,能在这么重要严肃的场景下,询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能做出来的,也只有他们家的傻阮阮了。
男人低垂着头,高挺的鼻梁,正好贴在女孩的额头上,“自然是想重来一次,不留遗憾。”
低沉的语调中,带着复杂的味道。
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已经求过婚了。
在A市大学的图书馆顶楼,他们曾经相遇过的地方。
那时,阮阮一脸羞涩的答应下来,他也成功得到了心上人,本以为那就是他们幸福的起点,可没想到,之后会牵扯出那么多的事情。
一切,又都倒退回了原点。
从包下这艘游轮开始,厉衍瑾就一直有个计划,想要重新求一次婚。
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合该有个更加幸福圆满的结局,不留任何遗憾。
以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即使他们都成为白发苍苍的老人,膝下子孙环绕之时,也能记得今天。
特别是今天,还格外有纪念意义……
“所以阮阮,愿意嫁给我吗?”
在女孩惊讶的目光中,厉衍瑾单膝下跪,认真地举起戒指盒,视线自下而上,紧紧地锁定在面前人儿的身上。
难得,在任何场合下,都运筹帷幄的男人,呼吸突然紧促了一下。
紧张,不安。
厉衍瑾也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明明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性,一瞬间,却好像回到五年前一样。
一样是满室的娇花,一样,等着一个答案。
不同的是,今天,那个曾经被他不小心弄丢的女孩,此刻安好地站在他面前。
“阮阮,你愿意吗?”
“啪嗒——”
在进入观景台,在被戴上黑纱,在戒指盒显露之前,季阮阮从来没有想到,厉衍瑾给她的惊喜,竟然会是这个。
求婚。
努力想要将眼睛睁开,却抵挡不住泪水的涌出,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带着温度的泪珠缓缓滚落。
跌落在地上,却像是砸在她心口,烫的她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扑通——扑通——”
一时间,季阮阮只能听到自己急速激动的心跳声。
果然这辈子,她做的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了厉衍瑾吧。
能有这样一个,将真心奉上,将她捧在掌心的男人来疼爱着她,她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吧。
“当……当然了……”
抬起手背,努力擦掉脸上的泪痕,季阮阮带着一双如同兔子的红眼睛,直直地望着厉衍瑾。
明明哭得有些失了力气,却还是努力把话说完整。
这样诚恳,这样真挚。
季阮阮突然想明白了。
这些天,衍瑾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在书房里忙公事”,都是借口。
为的,就是给她准备这样的一份惊喜,和一场真心的求婚。
一想到这里,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厉衍瑾迟迟等来了他想要的答案,却见眼前的人都快哭成泪人了,无奈地勾起唇角。
起身,将人搂在怀中,修长的指尖轻轻滑过,替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之前不是求过一次了。”
???
季阮阮连一下子哭的念头都忘了。
难不成,求婚这样的大事,也能用“一回生二回熟”来说明的吗?
没好气地睨男人一样,将手背递了过去,白皙的无名指上,空无一物。
却……迟迟没能等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