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是少有的颤抖，季立建瞪大了眼睛，喃喃说道。
说起来，季立建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妹妹了。
虽然两人还有联系，可A市与Y国的时差正好相反，能够合适聊天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再加上，当年妹妹季俪莹在A市遭受了那么多苦难，季立建生怕她精神承受不住，匆匆将人送去Y国之后，便劝她好好在那里发展。
免得回来，触景生情。
也幸好，季俪莹在Y国，找到了真正对她好的男人，现在的日子过得也幸福。
得到消息的季立建也放心，再加上当时，他一个大男人养着阮阮，很是辛苦，渐渐联系也少了。
可即使这样，季立建还是将曾经疼爱的妹妹，放在心里的。
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差点，就能见到妹妹了……
下意识地，看了下季阮阮。
“爸，我知道你很想姑姑。”
季阮阮蹲在季立建的身边，轻声解释，“所以和衍瑾商量了一下，想要给你找一个惊喜。”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倒头来，姑姑还是没能来。
季阮阮失落地低下头，随即乐观一想，反正还有个视频可以看，情况也不算太坏。
起身，动作迅速地替人调出视频。
自然没有注意到，季立建突然望向厉衍瑾的目光里，充斥着复杂。
简单地在平板上滑动了几下，季阮阮很快连上网，直接帮忙，打开了视频。
随后，递给季立建，自己则站在旁边看。
屏幕先是黑了两秒，随后，画面中，出现了个女人。
一身黑色的长裙，显得整个人很瘦弱，脸上带着浅笑，对着镜头，轻声说道，“哥，生日快乐，说起来，我们已经很久……”
在看到画面的第一秒，季立建便差点有些绷不住，“小莹……”
季阮阮愣了两秒，注意到了爸爸的失态。
回神，总算把眼前的人，和小时候偷找出来，和爸爸一个相册里的女孩，联系在一起。
眉眼疏淡，看起来有些温柔，却又带着几分疏离的味道。
像是开在寒潭边上的一只红梅，清冷高傲。
歪着头，季阮阮没有认真听姑姑到底讲了些什么，只盯着她的脸，紧紧地看着。
他们A市有句老话，“外甥像舅，甥女像姑”。
说起来，她应该和姑姑比较像啊……
上下左右细细观察了一遍，季阮阮有些意外，自己好像不太像姑姑。
视线一晃，冷不丁地撞进了厉衍瑾的视线里，忽得，莞尔一笑。
说实话，姑姑这副冷清清的样子，倒有点当初她在厉氏控股，一次就见到厉衍瑾的感觉。
想到这里，忍不住转身，想要去看看她的男朋友。
还是可惜，视线溜达了一圈，竟没有找到人。
衍瑾去哪儿了？
最后，盛大的生日宴会，在众人欢声笑语的祝福中，圆满结束。
楚夜给季立建专门规定了时间，必须在晚上十点钟前休息入睡。
时钟刚刚走到九点半，季阮阮便迫不及待地催促着，季立建摆了摆手，不动声色道。
“让厉衍瑾送我回去吧，你去照顾澄澄澜澜。”
季阮阮一扭头，发现两个闹腾的小家伙，开始玩起奶油蛋糕战起来，无奈扶额，“好。”
的确，澄澄澜澜，的确是要好好“管教”一番了。
季阮阮把事情告诉厉衍瑾后，便去逮人去了。
倩丽的身影在面前一晃，厉衍瑾收回视线，走到季立建的身边，扶着他往房间走去。
一路，无言。
等到季立建安然躺在床上的时候，昏暗的房间里，犹豫了良久，试探性地开了口，“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饶是季立建也没想到，他想见妹妹季俪莹的念头，背后，厉衍瑾出了力。
明明……他们之间没有交集，才是对双方最好的结果。
“阮阮她，想给你一个惊喜。”
厉衍瑾淡淡开口，似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里。
季立建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目光复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或者说，能说些什么。
从血缘上讲，他应该喊他一声“侄子”，可造化弄人，以后，却是明面上的“女婿”。
重重地叹了口气，季立建也顺势岔开了话题，“今天……着实让你破费了，谢谢。”
季立建不是没有眼见力的人。
但看今天，在宴会厅里的精心布置，还有那用植物提炼出来制成的蛋糕，能让他这个病重的人也能享受。
更别说，还特地联系上小莹，背后，肯定出了不少力……
厉衍瑾摇摇头，沉声开口，“伯父，能让你过个开心的生日就行，没什么的。”
这话，季立建听着心里舒坦，却也明白实情。
多半，还是因为面前的男人，心里有他女儿……
“伯父，我还有件事，想和你说。”
正当季立建出神的时候，厉衍瑾的突然出声，让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只见厉衍瑾收敛起身上的气息，目光诚恳地看着他，“我希望，您能答应，把阮阮真正托付给我。”
“我厉衍瑾发誓，会竭尽一生所能，予她平安喜乐。”
“……”
季立建一下子懵了。
半靠在床上，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面色肃穆，没了刚才复杂的眼神，“你说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厉衍瑾单独在他面前，表现出这一面。
不对……
五年前，也有过一次。
莫名，季立建将面前的成熟男人，和五年前，守在手术室的那道身影，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厉衍瑾没有回避，直白地迎面而上，“您明白我的意思的。”
他想娶季阮阮，想要季阮阮嫁给他。
想要两个人的性命，写在同一张结婚证上，以法律为契，终身相守。
从今以后，再也不分离。
“你想清楚了？”
季立建并没有急着应下，语气沉重，“你应该知道，阮阮的记忆尚未恢复，她还有一个丢失的孩子，五年前的那场意外……这些种种，你真的能不介意？”
“还有你的家人，应该是不会接受阮阮的吧，你现在一腔热血，说喜欢阮阮，可以后呢？”
“等激情退去，五年，十年，二十年……你能保证，一辈子都能守着阮阮，守着自己的真心？”
“厉衍瑾，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