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厉衍瑾跟在季阮阮的身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瞧见季立建。
“没说话，我爸在前面。”季阮阮轻声解释道，压低了声音。
想起父亲对厉衍瑾种种的看不惯，有些头疼。
每当提起厉衍瑾的时候，季立建的语气听上去很是反感。
要是知道自己和厉衍瑾在一起……
她肯定会严厉阻止他们在一起的。
转身，她半是开玩笑地说道，“说，是不是你曾经欺负过我，让我爸现在对你都没个好脸色？”
男人呼吸一顿，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垂眸，望向季阮阮的眼神中，迅速地掠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当然知道季立建为什么这么不欢迎他，甚至三番四次阻挠自己和阮阮在一起。
站在手术室门前的那些记忆，猝不及防地撕裂开来。
被诬陷的订婚、莫名的指责迁怒……
可这些……他都不能说。
缓缓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并不明显的笑容，“岳父看女婿，可从来都没有满意的。”
岳父？女婿？
季阮阮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少占便宜。”
厉衍瑾眼含笑意，双手轻轻地搂抱着季阮阮，没有说话。
“衍瑾，你先下楼等等我。”
瞧着远处的季立建，季阮阮提议道，“我去和我爸打个招呼，马上就过来。”
想到父亲对厉衍瑾的冷淡态度，季阮阮觉得，还是先缓一缓。
等季立建稍稍能够接受的时候，她再将实情，和盘托出。
厉衍瑾下意识拧紧了眉心，可当他瞧见那一双澄澈见底的清眸，点点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一缕飘扬的发丝。
“好，我在楼下等你。”
季立建刚刚从CT室里面走出来，习惯性地捂着胸口，低声咳嗽。
目光落在手中新出炉的报告，眸光有些暗淡。
“爸！”
身后，传来季阮阮欢快的叫声。
季立建脚步一顿，迅速地将报告单塞在身后，脸上带着笑容，“阮阮，你怎么来医院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有点小感冒，来医院配点药。”
季阮阮想起刚刚离开的厉衍瑾，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在外工作，努力是必要的，但也要注意点，照顾自己的身体。”
季立建不赞同地摇摇头，面上带着关切的神色。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季阮阮上前，亲昵地抱住季立建的胳膊，两人慢慢地朝着病房走去。
扶着季立建重新躺上病床之后，季阮阮细心地替他盖上被子，“爸，刚才你是去做检查了吗，结果怎么样？”
“那个报告单……”季立建无意识地攥紧了藏在枕头后的白纸，继而脸上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医院的机器坏了，要过两天才能知道结果。”
“爸都这把年纪了，你慌什么。”他拍拍季阮阮的肩膀，认真地说，“倒是你，该多出去交交朋友。”
季阮阮眨眨眼，听出季立建话语中的深意“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
“工作是工作，人生大事也不能耽误。”
瞧见季立建越发严肃的神情，季阮阮选择含糊应对，“嗯，等这段时间忙完，我会好好考虑的。”
等耀光比赛结束，她就把衍瑾的事情告诉爸爸吧。
“爸，其实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一部分了。”
季阮阮犹豫着，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想要将自己记忆恢复一小部分的事情告诉季立建。
“什么？”
季立建抬头，有些心惊，“你都记起了些什么？”
双眉不自觉地紧拧着。
要是可以，他希望阮阮根本不记得那些记忆，他怕她受伤。
瞧见季立建剧烈的反应，季阮阮眼眸微颤，含笑着说道，“前些天我去了趟A大，隐约记起自己好像曾经是那里的学生。”
“其他的呢？”季立建追问道。
季阮阮紧握手心，摇摇头，“其他的，暂时还没想起来，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反应。”
季立建放下心来，却忍不住补充了一句，“要是真的想不起来，也别钻牛角尖，日子照样能过，就行了。”
季阮阮点点头，可一想到季立建对厉衍瑾的反感和厌恶，声音渐渐淹没在喉咙口处。
她没待多久，就被季立建催促着早点回家休息。
临走之前，不顾季立建的阻拦，往他的手心里塞了两千块后，便飞快地奔出病房。
让季立建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瞧着那道迅速消失在门口的身影，季立建忍不住咧开嘴，无声地笑起来。
随后，不动声色地将藏起来的报告单，握在手中。
不知怔了多久，季立建双手撑在床沿边上，艰难地起身，摸索着找到放在柜台上的打火机，转身去了洗手间。
将报告单随意地扔在水槽里，点火燃烧，直至成灰烬后才打开水龙头，很快便被冲得一干二净。
只是那刺鼻的气息，让他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用力地抓着咽喉，面上浮起一层不自然的白。
出了病房，季阮阮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要去找季立建的主治医生，询问父亲的病情。
可恰好今天，王医生去外地进行学术交流，出差不在。
只好歇下这个念头，准备乘电梯离开A市医院。
刚一出电梯的时候，翻阅手机邮件的季阮阮一时没注意，不小心和别人撞个满怀。
“抱歉……”
下意识开口道歉，季阮阮抬眼，一愣。
面前站着的，是个将自己全身上下都裹紧的女人，一丝不漏，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季阮阮侧着身，让人先走，神秘的女人一句话也没开口，直直地撞开季阮阮，随后踏进电梯里。
动作完全谈得上有些粗俗霸道。
季阮阮皱着眉，总觉得刚才的那个女人，好像对自己带着恶意。
可她好像没见过这个人啊。
是错觉吧……
摇摇头，压下心头那股莫名上涌的情绪，匆匆接起电话。
目光落在闪烁的屏幕上，眼眸弯弯，溢出丝丝笑意。
“喂，衍瑾，对，我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