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天凌晨，那五千万还是到账了。
江敛看着卡里多出来的钱，拿着两个鸡蛋的手都在颤抖。
他把早餐端出了厨房，却发现于羲已经穿好了简单的衣服坐在了桌前。
瞥了一眼老式吊钟，他放下托盘笑了笑：“怎么起的这么早？这才四点半……”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她今日的行程上分明写着是六点会面。
于羲托着腮，没有回话。
刹那间，屋内就安静了下来，万籁俱寂，只剩吊钟在左右摆动的声音。
这种冷漠的气氛对于这个家来说，简直是司空见惯。
才四点多啊。
于羲在心里喃喃着，垂了垂还处在清醒与朦胧间奋力挣扎的双眼。
“羲羲，你看起来不太精神……”江敛担忧地看着她，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我给你磨杯咖啡吧，现在还来得及。”
于羲怔了怔，沉默着摇了摇头。
江敛碰了一鼻子灰，虽说隐有委屈，倒也不气馁失望，只是点了点头：“我去给你拿牛奶。”
“江先生。”
她却在他起身时叫住了他。
见江敛回头，于羲抿着唇开了口：“他们把时间提前了，我得走了。”
这意思便是不吃早饭了。
江敛不得不干笑两声，迅速披了件米白色的羊毛针织衫。
“羲羲，我送你吧……”
“不麻烦江先生了，珊瑜姐已经到门口了。”
于羲浅笑着，背上昂贵的某品牌最新款小跨包，再不看江敛一眼，起身出了门。
她穿着墨蓝色的一字肩长裙，束腰长裙勾勒出玲珑曲线，海藻般的波浪长发点缀在半露的香肩上，让她精美得宛若天仙。
落地窗投进了阳光，令她全身都笼上了一层暖暖的光，优雅且曼妙，犹如高贵而不可侵犯的神低。
她的背影嵌在江敛眼中，渐行渐远，直至被大门隔绝。
隔着细条栅栏，于羲看见一辆黑色的奥迪A6L停在了院子侧门。
走到那面大理石制造的墙边，于羲推了推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打开了一边的小门。
“姐，你是着急去赶集吗？”珊瑜看到她，不解又无奈地打了个哈欠，顺带着扫了一眼手表，“这才四点四十啊姐！不是六点才集合的吗？”
于羲拉开了副驾驶车门，率先躺了上去。
珊瑜见她不回话，便坐上了主驾驶，回头就见她放到了椅背，疲惫尽数挂在脸上，俨然是要睡个地老天荒的模样。
她发动车子，缓慢地开出了大半个娱乐圈大碗都住着的高档别墅。
眼下是还冷着的春末，天空染上一层朦胧灰的，雾霾似的颜色，不见天日，倒是有些压抑。
“姐，你昨晚失眠了？”
闻言，于羲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睡了，没睡好。”
兴许是觉着有些冷，她一并开了空调，手顺带着捂在了小腹上。
“那二月份的行程您想怎么排？”珊瑜打开了车灯，“还是等江总给您安排？”
于羲直接了当地摇了头：“我自己排。”
很快，她又补上一句，如同私语一般：“我要忙起来……越忙越好。”
珊瑜有些心疼地看了她一眼，想着把车快点开到片场，让她在休息室里打个盹儿。
到达片场的时间，比珊瑜的预计时间还早了五分钟。
“姐。”她轻拍着睡熟了的于羲，“咱们到了。”
于羲眯了眯眼，回神不到片刻就调整好了状态，拉直了座椅靠背，随后拉开了车门。
拍摄场景大多都已经搭建完成，只剩几个大场景还需要反复雕琢制作。
她来到了会面场地边上的休息室，一靠在躺椅上，疲乏之感再也抵不住，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珊瑜便关上了门，放上了“闲人勿进”的牌子。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了。
于羲听着身边的动静，恍惚之间浅浅地睁了眼，第一眼看见的苍白的天花板。
往身侧定睛一看，左从扬坐着轮椅，正在给她盖毯子。
那条软毯她认得，是自己送给他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也是左从扬从大学用到现在的贴身物。
她醒过神来，下意识地拢了一下乱糟糟的长发：“你的伤，好点了吗？”
左从扬笑了笑：“没什么大碍。”
话锋一转，他皱了眉，眸光也垂在了地面：“羲羲，你和江总……”
“欠的账我今早已经还清了。”她叹了口气，扶额垂眸，“我想的是在短时间内和他断了干系，我……不能再这么耽误他了。”
左从扬眸光一暗，却装了一丝同情的窃喜。
直起身，于羲笑着摸了摸身上的毯子：“不过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如实作答：“制片方想让我做电视剧的插曲，这不，我过来取景想灵感……顺便，看看你。”
两人面面相觑后，会心地相视一笑。
约莫一刻钟后，珊瑜打开了房门，把两人带到了会议室。
于羲见到了一些新面孔和很多熟悉的大碗，讨论会上无疑说的都是对未来的前景和各个演员的实力或流量，为的就是让投资人心安理得地投钱。
她深知这种会议没什么营养含量，干脆用桌上的杂志作掩护，低头看了看手机。
熬着熬着，就到了会议结束。
新人们上前问候老前辈，于羲也不多逗留，正想给左从扬留下一句“公司见”，就被前来的几个新人拦住了。
“于羲姐，我是饰演剧中女三的彦倾巧，您可以叫我巧巧。”
“我是女二周珏儿，在剧里和您有很多对手戏”她的话格外多，想刻意引起她注意似的，“就劳烦于羲姐多多关照我了！”
“对对，也请前辈多多关照我！”
于羲微微皱了眉，但还是客套地点了下头，不出声响地离开了。
两人被她晾在原地，努力装作出的热情被一下子浇灭，连个苗儿都不剩，仿佛跳梁小丑似的无地自容。
有几个大碗熟悉于羲的冷漠，止不住笑出声，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撞了南墙后的狼狈与挫败。
其余几个新人演员也忍着笑，全把两人当猴看。
左从扬坐在轮椅上，被偷笑着一抖一抖的经纪人推出了房间。
他抚了抚叠在膝盖上的毯子，如同抚摸心爱之物似的流露出温柔，悠然一笑。
对于羲一点不熟悉还敢往上撞？
如此可笑
这两个不懂规矩的新人，简直和他们江总当年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