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百花宴会

英王向来缠绵病榻与世无争,偶尔站出来说些什么,皇上自然不会怀疑英王会说谎。

而拓跋雪从来没有受到过皇上的重视,皇上甚至连拓跋雪正妃的名字都不记得,只记得姓纪,是官员纪磺的女儿。

拓跋乾便是深知皇上对拓跋雪的忽视,才敢派人在皇上面前如此移花接木、瞒天过海。

皇上问纪薇青:“你当真只是纪磺的养女?”

纪薇青面不改色地答:“正是。若民女是纪磺的亲生女儿,在纪家长大,又当上了千尊万贵的同王妃,那民女便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家闺秀,又怎么会有一身医术,成了医女呢?”

纪薇青此言着实有理,皇上顿时点点头。

同庆适时道:“韩大夫不过是纪磺的养女,只在纪家呆过半年,又怎可能策划替纪磺报仇呢?皇上勿要轻信传言。”

皇上更觉有理。

纪薇青安然无恙,被同庆带出了宫。

同庆指着不远处的马车,对纪薇青说:“韩大夫,这是英王派给您的马车,小人还要回英王府办事,车夫会送您回去的。”

纪薇青作别同庆,走向马车。

马车驶到韩氏医馆大门口,车夫掀开帘子,忽然钻进了车。

纪薇青吓了一跳,刚想斥这车夫轻薄,却见车夫原来是拓跋乾!

两人长久无话,纪薇青只觉得心里疲惫。

她早知纪薇青的身份是个隐患。经历今天的事,她对纪薇青的身份更加充满了恐惧。若不是同庆赶到,她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知道,同庆之所以会替自己解围,一定是拓跋乾的安排。

“我不想做纪薇青了,我只想做韩清清。”她疲惫而后怕地说。

“好。”拓跋乾低声安抚。

她终归是慎香寒,而不是纪薇青。

她不想再沾染与纪薇青有关的一切,除了全儿,还有拓跋乾,其他的,她只想通通忘掉。

至于来自纪秋霜和拓跋雪的迫害……慎香寒承认,她很自私,她不愿意成日心心念念去替纪薇青报仇。

反正那两人都已经离开了她的生活,就让一切恩怨都随风而去吧,她后怕地长舒了一口气,拓跋乾始终都在一旁安静地陪着她。

韩清清不知道的是,此次事件虽然有惊无险地度过,却让自己彻底声名大噪。

韩清清自从开了韩氏医馆以来,一直以面纱示人,本就有不少人好奇韩清清的身份。

如今宫中传出韩清清曾是纪薇青,那些从前就想与韩神医攀关系却无从下手的人,借着纪家的由头,纷纷找上门来,企图巴结上这位神医。

所幸拓跋乾暗中接走了全儿,不然,韩清清现在的日子这般聒噪,全儿跟着她实在是受苦。

她如今是半日也不得闲,便又有推脱不掉的帖子递过来,她不耐烦地翻看着。

原来是向家小姐邀请她去参加白花宴会。

百花宴会无非是京中的富家小姐闲来无事的宴会,说得难听点,就是一群小姑娘相视假笑。

她从前只是医女,自然不会接触到,可如今她身负着纪磺养女的名头,自然有想巴结她的人会借此邀她。

主办人还是向家小姐向临真,向临真是向家人,也是太子拓跋复的表妹。

向临真在帖子里夹了一张信纸,说怕宴会上万一有哪个小姐公子突然生病,韩清清作为一个医女还可以去救治一番。

身为医者怎能拒绝这样的请求?韩清清觉得自己就是被道德绑架了,只能无语地应下。

堂堂太子表妹置办的百花宴会果然名不虚传,韩清清被人带着来到了向家的后花园,便见富丽堂皇之相。

园中百芳争艳,有些花的品种韩清清别说叫出名字,就连见都没见过,据说是花了不少银子才培育成了。

“你看我们这正说着,人就来了。”向临真正和几个富家小姐说笑,抬眼就见着下人带着韩清清走了进来,马上提了提裙摆上前说道。

韩清清正津津有味的赏着花,就听着一片叽叽喳喳的吵闹,她顿时眉头一皱,只能硬着头皮客套的说着“向小姐这花园布置的真不错。”

“岂止是不错,我的花园可是能和皇宫的御花园媲美的。”向临真得意的仰起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

她身旁的那些姐妹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幸灾乐祸的作势帮腔。

还没等韩清清开口,向临真打量了一下她,继续开口道“不愧是医女,打扮得如此素净,跟我家的下人差不多。”

韩清清有些无语,向临真好歹也是个大小姐,怎么眼皮子这般浅?

这边向临真话音刚落,韩清清就听见身旁传开此起彼伏的嬉笑声,那些富家小姐听了向临真这么说,皆议论纷纷。

韩清清面色平静,听着这些冷嘲热讽也丝毫不为所动,这些小姑娘除了会叽叽喳喳的嚼舌根,也没什么威胁了。

“你们快少说两句,人家好歹也是小官员的养女呢。”向临真提着裙摆在韩清清身边走了一圈,缓缓说道。

“也难怪,韩大夫不过是个医女,这浑身上下都是药的酸苦味,真是的。”

韩清清太阳穴突突的发疼,虽然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状况,但没想到向临真的嘴这么碎。

“听说,向小姐在向家娇生惯养,想必眼界也是极广的,怎么现在看来,倒是眼神儿有些不好使呢。”

韩清清拨弄着衣袖,片云锦的料子十分柔软,晃动之际像极了水波涟漪。

“你这话什么意思!”向临真被韩清清的话一激,立马瞪向韩清清。

“向小姐,我确实身份地位,但是我也认得出这片云锦,也知道这是价值连城的料子,不是什么府上的下人都能穿的。”韩清清本想靠近向临真一步,但却被她身上浓重的熏香味呛了一下。

“你说什么?你这是片云锦?不可能!”向临真打量着韩清清的衣裙,方才她没细看,现在瞧着,这衣裙在阳光之下像是笼罩着一层雾气,便如那天上的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