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来了?”自从对外称病,英王府众人与拓跋雪已十余年未曾来往,拓跋雪怎么会忽然造访?
聂雅平说:“皇上下旨,三日之后,立向皇后之子拓跋复为太子。皇上命同王爷亲自去各王府走一趟,当面告知各位皇亲宗室。”
拓跋乾沉默。
早知道会有这一日,但仍觉心寒。
拓跋乾一言不发,从暗匣里拿出一枚璎珞。
这是他母后的遗物。当年,盛皇后好心救了向贵妃的性命,向贵妃就此追随盛皇后,这枚璎珞是两人闲时,共同研制出来的新样式。
盛皇后很珍惜这枚璎珞。盛皇后说过,宫中人心丑陋,只有向贵妃才给过她难得的姐妹情。盛皇后珍惜璎珞,就等同珍惜向贵妃。
却没想到,向贵妃才是最歹毒的。盛皇后被向贵妃害死,向贵妃登上后位。拓跋乾便一直收着这枚璎珞,提醒自己永远不要轻信于人。
如今,拓跋复成为太子,盛皇后盘算多年,这下终于得偿所愿。拓跋乾忍不住捏紧手中的璎珞,骨骼咯咯作响。
忽然,幽室的门被打开,拓跋雪出现在门外,看着拓跋乾和聂雅平。
聂雅平的脸比平时还要惨白几分,他没想到,拓跋雪原来没有走。拓跋乾的神色也很难看,盯着拓跋雪,手轻轻按在了匕首上。
拓跋雪笑盈盈地说:“抱歉,我的佩玉掉了,所以回来找,惊扰到大哥了。”说到“大哥”二字,拓跋雪没有看向聂雅平,而是看向拓跋乾。
聂雅平惊得咳了几声,还想要遮掩,拓跋乾却长舒一口气,把随身的匕首往旁边一丢,平静地缓缓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拓跋雪走进来,把门关上,捡起角落里的佩玉,说:“大哥,我们虽然十余年不见,但幼时关系亲厚,同进同出,我当然认得出,榻上的人不是你。”
拓跋雪本不确定,只是有所怀疑而已。
所以,他故意把佩玉丢在角落,找机会再行探听。推开门的一瞬间,见到聂雅平在拓跋乾面前的恭敬神色,拓跋雪才终于确定。
拓跋乾轻笑一声问:“你发现了我的秘密,就不怕我杀你?你不是一向最懂明哲保身的吗,今天怎么不装聋作哑了?”
自从多年前,盛皇后出事,向氏上位,盛氏余党与向氏新贵之间的腥风血雨从来没有停止过。拓跋雪作为生母微贱的皇子,从不参与进两党相争之中。
拓跋雪低声道:“我装聋作哑只为静待时机。向氏这些年在朝中的所作所为,天下人都看在眼里,而我,不愿见到向氏掌权。”
拓跋乾冷笑问:“你要投靠我?你从不出风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牵连不到你。可你若是投靠了我,万一我败了,你便也只有死路一条。你何必如此?”
拓跋雪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桀骜,轻叹:“有谁天生愿意做一辈子闲人呢?”
拓跋乾想了一会,走到拓跋雪跟前,拍了拍拓跋雪的肩膀,十分欣慰地说:“就凭咱们幼年的情分,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