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写的很清楚,他们认识一位有本事的巫师的,只是要王爷孤身一人前往的。若是同意,那就明日请人在书局的第三排的第一层架子上放在一本《春秋》。
刘荆不用想肯定是同意的,不管那人是真是假他都要去试试看的,万一当真有用呢?
当即就命人去书局放书去了。
姜云尚却认为这个更加慎重点好,可此刻刘荆满心满眼都是去抓住这犹如救命稻草的信息,执意要去。
第二天却没有人来取走那本书,刘荆越发的暴躁了,细一盘问才知道是阴容他们在书局旁边布置了人手,当场就发怒了,责骂了他们一通。
等他发完火平静下来之后,阴容才冷静地开口,直指问题所在:“王爷,寻巫师一事本就是王府的秘密,怎么有人随便就提起这件事了。王爷!”直望着刘荆。
刘荆乱糟糟的脑子经过他这么一提醒猛地一激灵,确实,巫蛊一事到底见不得人的,哪有人堂而皇之地就明晃晃地来告诉他的。那要么就是他们就是幕后的主使,要么就是他们想要借着此事来给他扣上帽子。那至少还是有一半的可能性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杜斯娅有救了:“表兄说的有道理,那就更应该去一探究竟了。”
“王爷,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阴容急急地劝说道。
刘荆倏然一笑:“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危险可言的。只要能救王妃,本王一定要试试看的。”无比坚定地睐向阴容。
阴容暗自喟叹一声,低头:“是臣下考虑不周了。这就命人把人都撤走的。”
刘荆点点头,面色凝重地交代:“表兄,这段时间王府就交给你了。”顿了顿,又补充道,“表兄,芝麻油他们几个也劳烦你多加照顾了。”
“王爷。”阴容神色一紧,急色地喊道。
刘荆掀唇拍拍他的肩膀:“本王能信任的也就是你们几个了。”说完就迈步回内院了。
然而不等那边有消息来,党隆房再次来到了闽越王府。
侍人来通禀的时候,刘荆以为又是抓住了什么人或者是来询问进程的,就派了阴容去见了他。而他则坐在屋子里边教授孩子们功课,边等着杜斯娅醒过来。
那日她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了。喂了水、粥等下去,但是人还是肉眼可见地瘦下去了。原本丰腴的脸颊消瘦了很多,再这样下去可就不漂亮了。不,在他心目中依然很漂亮的。
哪知,管家竟然又来了,说是阴丞相有请,说是有要紧事。
刘荆不愿意但见他特意来了,想来果真是有要事的,交代了芝麻油他们几个注意些,就跟着去了议事厅。
当听完党隆房的话之后,愣怔了半天,眼神里难以置信,颤抖着声音确认:“你当真知道?”
“这几天听说王妃病了,也听说王府试过了很多方法了。小民觉着这不是病,倒像是.”抿了抿唇,党隆房仍有几分迟疑。
刘荆自然知道他话里的意思的,眼睛里迸发出了无限的光芒,急切地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知道是吗?你认识巫师对吗?”
党隆房点点头:“是的,当初小民的姑祖母嫁的就是苗家人,听说他们家对于此术有所了解的。只小民并不清楚他们家有多少本事。”
刘荆激动坏了,手交握在一起,兴奋地转了两圈,喃喃道:“太好了,真的太好了。”这算是找到门路了,哪怕他家的表兄家不可以,但应该能知道谁可以的,“那你姑祖母他们家现在在哪儿。”
党隆房回答道:“应该是在崇安县附近的,当年听祖父提到过,因为当初高祖父并不赞同姑祖母的婚事的,所以来往并不密切的。”
刘荆闻言有些失望:“那你知道什么信息?”
“知道是姓花,在崇安县的。”党隆房直接地言明。
花、崇安县,刘荆脑子里蓦然地闯入了花亭的样子,与阴容对看了一眼,莫不是真的这么凑巧的。姓花的并不多的。
待党隆房离开之后,刘荆迫不及待地和阴容吩咐道:“表兄,此事还得劳烦你跑一趟的。”按理说应该是他去的,可他现在没有办法离开。此时万般庆幸自己当初并没有将花亭他们得罪很了。
阴容自然是义不容辞了。
刘荆不放心地叮嘱:“即便是不是花亭,既然姓花他应该也是知道一二的。表兄一定要注意智取的。”
阴容对着他露出一个让他放心的笑容,也不耽搁,立时就从王府出发去崇安了。
姜云尚以为刘荆打消了去见那个陌生人的想法了,哪知他依然不改自己的主意,姜云尚劝道:“王爷,阴大哥他都已经去了,何必还要再去冒险呢。”
“本王就是想要去会会他们是什么情况的,一直蛰伏在本王惹人厌烦的。他们居然敢打本王妃的主意,本王定要他们付出代价的。”刘荆眸光幽深冷漠。
姜云尚见他主意已定了,多劝无益了,去谋划着怎么才能尽可能保证刘荆的安全了。
翌日,有人果真将书给取走了。按照刘荆他们的要求,并没有人去跟踪取书的人。果真在第二天早上又有一封信放在了王府的门口了,约定了相见的地点,地点竟然就在云峰山的山脚下。
刘荆拒绝了姜云尚提前安排人手在云峰山或者请党隆房帮忙的主意,既然他们敢约定到那儿,按照未曾谋面的穆先生的谨慎性子,怕早已经有所准备了,一旦他们动了,怕又会缩回去了。而杜斯娅已经是日渐消瘦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进行拖延了。反正他们应该是对他有所求的,不会轻易地伤害他的性命。
于是自己一个人就按照信上所说到了地方,果真,那处看似和平时无异,但那些个装作普通百姓的实际上都是练家子的。庆幸还好没有让人跟着一起来,不然今天怕又是见不到人了。
到了凉亭,早已经有个人带着帷帽坐在那儿了,本是背着身的,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怎么,穆先生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吗?”刘荆阔步进去,探究的目光在他的帷帽上停留了下,脑中急转是不是有差不多身形的人。
穆先生倒也坦诚,自嘲地说:“王爷说笑了,某等都是见不得光的,实也难以真面目示人。”
刘荆微微地弯唇,回头看了那些看似在忙碌的人,问道:“那些人怎么就露出脸来了。”
“约莫是因为王爷应该记不住他们,即便是记住了他们也无妨的。”穆先生直言不讳,倒了一杯水,轻抬手送到了刘荆的这边,示意他坐下来喝水。
刘荆也不客气,坐了下来,爽快地就端起来一口饮尽。
“王爷如此放心?”穆先生略感意外地问。
刘荆一笑:“你们在本王身上下了这么功夫地,哪里舍得本王就这么死了。不然当初直接让本王的刘丞相下手就是了。”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本王今个来也不是和穆先生闲聊地。只想问问穆先生有什么条件?”
穆先生不慌不忙地帮刘荆的茶杯里倒上了水,轻笑着:“我们的目的,王爷不也清楚了吗?”
刘荆眸色暗暗,犀利的眸光射向他,仿若要将他灼穿了一般。帷帽后面的穆先生也盯着他,两个人的眼神隔着帷帽又仿若没有一般直接交汇,交锋着。
片刻之后,刘荆豁然站起身来:“那本王就劝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穆先生并未阻止,而是在伸手扬声问道:“王爷就这么确定你衷心的陛下值得你如此衷心吗?”
刘荆停住了脚步,回头:“那至少也不能让你们得逞了。”然后翻身上马。
穆先生见他当真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急急地喊道:“王爷,你当真忍心看着你的王妃就这么吗?她又能坚持多久呢?”
刘荆手指捏紧了缰绳,眺望着远处的城墙:“可她更加不希望本王谋反了。”一夹马肚扬长而去。
“那陛下是不是值得她如此了?”穆先生远远的声音借着风吹到了刘荆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