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曾家的时候,曾家都沸腾了,尽管只是王爷亲自要见曾朝安,可这已经是他们久盼而来的机会了。
蒙氏露出了多年来未见的舒心的笑容,翻箱倒柜地把家底都翻出来了,就为了可以让儿子明天可以体体面面的。其他人也各个都红光满面的,除了曾朝安夫妇俩个。
曾朝安知道他们这种兴奋是必是不会长久的,他根本志不在当官,也没有人可以理解他的。去了也是白去,浪费一天的时间,明天他们还会面临更加大的失望的。他想说他并不想去,可是当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就连常年躺在病床上的二哥都起身了,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
曾老爷自从罢官、痛失长子之后就颓然了,现在像是重生了一般,对着曾朝安那是耳提面命、滔滔不绝地说着官场上的事情,比如见礼、说话等等,可谓是倾囊相授了。
陈韵坐在那儿感受不到堂上欢喜的气氛,王爷的突然接见是不是母亲去寻了王妃了。她看得明白,自己的父亲并不乐意帮她的。那么对母亲是不是有影响呢。
蒙氏一扫多年的阴翳,言笑晏晏地关心略微走神的陈韵。
陈韵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了,那时候她刚刚进门的时候,她还提心吊胆的,生怕婆婆不喜欢她庶女的身份。但婆母对她好的很,也真是因为那几年的好,一直支撑着她走过了近几年的不如意。侧目看了眼呆呆地坐在那儿,同样格格不入的夫君,目光扫过喜气洋洋的大伙,暗叹一声,眼前不过都是昙花一现了。
可时间再短,那也是美的。暮气沉沉的曾府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轻松愉悦过了。
晚上夫妻俩回了房里,曾朝安放下了强装了一晚上的笑,担忧歉意地看着陈韵:“夫人,此番为难岳母了。都怪我无用,才逼得母亲舍了面子,逼得岳母去求人了。”
陈韵握住了他的手,同样叹息一声。
“不过此次岳母帮了忙了,下回母亲也没有脸面再去了。”曾朝安勉强地安慰道。
陈韵望着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口。这么多人,这么多年都没能劝回来,她也不用当这个恶人了。反而影响了夫妻情分。
可曾朝安却了解她的意思地。苦涩地一笑:“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们。可我真的没有勉强自己。强行去了,整日的浑浑噩噩,弄不好还会给家里招灾,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知道的。”陈韵体谅地说道。
曾朝安愧疚地看着她:“都怪我无用。”狠狠心来,“等从王府回来我们就分家,没有办法给你挣个诰命,但总不能让你日日地被母亲为难了。不然我这个当夫君的就太无用了。”
陈韵连忙用手挡住了他的嘴,责怪道:“你说这些话干什么,若是让母亲听见了才叫伤心了。她也是为了你好的。再说了,母亲平时对我也是极好的。”
曾朝安感动地望着她,情难自已地将她一把拉进了怀里:“韵儿,你跟着我受苦了。我的好夫君。”
陈韵靠在他的胸膛上,温暖又有力。是的,他并不如其他人一样有用,可他有一点是好的,他对她是一心一意的。当年婆母想要给他再纳个妾室的时候,他一听就直接拒绝了,还不允许婆母再提这事。这是他这多年唯二坚持的事情。这也是她愿意跟着他一辈子的原因。
有出息的男人很多,可一心一意的男人又有多少呢,她从陈家走出来,嫡母也是大家闺秀了。可依然没有办法阻止父亲的一个一个地迎进门。她不会忘记嫡母人前笑,人后落泪的伤心的。他们现在就很好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刚刚放亮了,蒙氏就来催着她们夫妻俩赶紧出发了。
为了妥当些,怕曾朝安一个人去陈府不自在,他那脾气别得罪了人。所以让陈韵陪着一块去了,若不是她深觉得自己之前的举动太过于丢人了,她也想跟着一起去的。
等到了陈府的时候,陈年廉才用过早膳,在书房同儿子们说话,门房就来报说是姑爷来了,瞬间脸色就不好看了。这是多早的,真是难登大雅之堂,把人迎进来之后,就让他们在府上多坐一会,急匆匆地去没得丢人,关键是他们陈府地脸面。
曾朝安他们也知道自己到的早了些,脸上害臊,不自然地坐着,仿若椅子上有针扎似得。
好不容易挨到了陈年廉起身说了一句走吧,夫妇俩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整理下衣装就跟上出门了。
陈韵目送着他们俩一起离开后,赶紧去了荣氏屋子里,一进门就落泪地要往地上跪。
荣氏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伸手拦住她:“你这丫头是干什么?”将她拉过来,掏出帕子来递给她,关切地问,“可是在家里又受了什么委屈了?”
陈韵抽泣着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愧疚地说:“是我连累了母亲。”
荣氏一听知道了,笑着说:“这还真不是母亲的功劳,是王妃听说了,这才特意让王爷找了你父亲去问的。”
陈韵犹然不信地看着她,王妃主动过问的?
荣氏宽慰地坦然地看着她,宠爱地说:“傻孩子,母亲还骗你做什么?这么好的功劳母亲还有往外推的道理。”
陈韵半信半疑,感恩地说:“但是王妃能过问,那也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那是王妃人好。我也没想到她能瞧出来了。”荣氏同样感激地说道。这可比她开口去求更加贴心了。
陈韵认可地点点头。
荣氏让陈韵坐下了,正色地交代着:“不管王爷对女婿是什么个看法,但是都是要感谢王妃的。”
“嗯,这个女儿省的。只是女儿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陈韵为难惭愧地说。
“王妃可不是贪图你这些东西。若是王爷能看中了女婿,那可得让他好好地干了,千万别再任性了。”荣氏叮嘱道。
“母亲。”陈韵笑的发苦,她倒是想要有这个报恩的机会,可自家的夫君自己清楚地。
荣氏也想到了这一点,叹息一声:“还是看他们俩回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