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油和马家小孙子马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大殿。
刘庄寒着脸抬眼看了看两个人,马晋比芝麻油大上三岁,但是从脸上的伤痕来看,这岁数很显然是白大了,当真是坠了马家的威风了,冷声威严地问:“说吧,怎么回事?”眉头皱地紧紧地。
马晋平时与马皇后还算亲近,故而也不怯场,恼火地瞪了眼芝麻油,指责道:“陛下,他故意挑事欺负人。”
刘庄望向芝麻油的眼神冷了冷,马家和刘荆家的梁子是结下来了。当初芝麻油惹事,他虽然按下去了,看起来两家是个平手的。可架不住马固那一出了,马援对那孙子没有多在意,重要的是面子上过不去的,只京城留下的是两个孩子,他作为长辈终究是不好出手。而芝麻油那次后也乖了不少,怎么还不死心呢:“说,怎么回事?”
芝麻油不惧,不卑不亢地说:“皇伯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今日我与阴诚哥哥去街上,看见了有人在欺负人,那怎么能放任不管的。于是我就去帮忙了。”举起手来,郑重地说,“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马家公子的。当然,如果我知道,我会更加努力的。”虔诚地看向刘庄,万般真诚地说,“因为马家是皇伯父的岳家,关系到皇伯父的脸面,绝对不能让人知道马家仗势欺人的。”
刘庄嘴角抽抽,牙齿发酸,真的这么在意他的脸面当初为什么要和马家过不去,睐了眼马晋:“他说的是真的吗?”
马晋怎么可能承认,否认道:“陛下,那人是个偷子,他明明知道的,郡王就是寻着借口。”
芝麻油正色地说:“马公子,陛下跟前可不得狂言,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了。”
马晋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梗着脖子硬撑道:“谁说我欺君了。”
“那既然如此,我已经让侍卫把那人压去了郡守衙门了,让郡守一查便知道是真假了。”芝麻油笃定坦然地说道。
刘庄再看马晋脸色一阵红白,目光躲闪下就知道是撒谎了,暗气他不争气,连个孩子都比不上,没人家行事周全,还敢学别人恶人先告状,当真是丢人的很。唯一后辈里拿得出手的是马固,结果还被刘荆给拐走了,真够糟心的:“好了,都是一些小事也值当着你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找朕评理,朕哪有这时间。”目光在两个人中间转了下,“马晋,给元寿赔个不是。你是当兄长的要有这个度量,知道吗?”
马晋低头应了一声,在刘庄的眼神下,十分不甘愿地赔了不是。
芝麻油宽容地接受了,并且也检讨了自己太过于冲动了,下回一定好好说的。
刘庄见他不纠缠,有几分满意,便把他们两个给打发走了,一时也没心情再去阴丽华宫里了。
而芝麻油和马晋出了殿门,并肩走了几步,马晋得意嚣张地在他耳边说:“你给我等着,以后你可别叫公子我抓住把柄。”很明显陛下是对他进行偏袒地,所以他很有底气。郡王又如何?
芝麻油不屑地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高傲地走开了。
他这是明晃晃的鄙视,马晋气得跳脚,眼睛喷火地瞪着芝麻油的背影,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再和他打一架。还好理智及时回笼让他冷静,哼了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
走在前面的芝麻油袖子里的拳头捏着紧紧地,眺望了远处高高的围墙,仿若是压在心头沉重又跳跃不出。深深吸了口气,让满心的愤怒,委屈全部都一点点的冷静下来。表叔说了,这时候就不能乱,不然更加不能回到父王母妃身边了。
回到了慈华宫,尽管他百般遮掩还是让花生油一嗓子给喊破了,接着是惊天动地的哭声。
阴丽华这才能发现他的嘴角和眼角的青紫,心疼坏了,连忙就要让人去请御医,被芝麻油给拦着了。
阴丽华拧不过,只能亲自帮他擦拭了伤口,哄好了花生油。
刘庄就到了,方才他没多想,等到两个人都走了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芝麻油如今可是住在宫里的,要是让母后看见了,不又是一场风波,想着让人给拦下,寻个借口把芝麻油送出宫住一阵。
但侍人们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芝麻油的身影,又四处找了一圈,没发现这才回去禀告了刘庄。
刘庄连忙赶来,见他们祖孙三个正坐在一起,表情讷讷地喊了声:“母后。”
阴丽华等他坐下后,同芝麻油说道:“芝麻油,如今陛下来了真好,你告诉皇祖母和皇伯父发生什么事了,你皇伯父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刘庄悻悻然地笑了下,眼睛却紧盯着芝麻油。
“皇祖母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我和街上的混子打了一架。”芝麻油说道。
刘庄松了口气,听地阴丽华责怪道:“你这孩子,给你那些侍卫是派什么用处的,依着本宫之见全都都该罚了。”
芝麻油连忙求情:“他们都是听我的,我不让他们动手,他们可不敢的。皇祖母,以后不会了。”撒娇恳求地盯着阴丽华。
阴丽华心软:“那只有这么一次哈,下次他们再如此,那就休怪本宫不留情面了。”怜爱地说,“皇祖母也不是不近人情的。只你父王母妃将你们交给皇祖母,皇祖母总得护好了你们的,不然怎么同你父王母妃交代的。”
芝麻油连连点头,态度十分乖巧的样子,嘴甜地说:“皇祖母最好了。”
阴丽华噙着笑地拍了他一下,让他领着花生油出去玩了。
刘庄看着他们兄弟俩手拉手的样子出神。
阴丽华将宫人倒好的茶水往他手边推推:“陛下想什么呢?”
刘庄收回眼神,感慨道:“元寿这孩子还真是懂事。”虽说是一脸稚嫩但是早已经知道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能屈能伸,而且甚会哄人开心了。
阴丽华听他夸自己的心肝儿,那自然是欢喜地:“嗯,这孩子不错。”睐了眼刘庄,夸赞道,“坦儿也是个好孩子。”
刘庄笑笑。
“陛下来可是有什么事?”阴丽华疑惑地问。
既然芝麻油揭过之前的事不谈了,他没道理还给阴丽华添堵地,因而就提了花生油特爱提问的事。
阴丽华闻言,笑着说:“不是母后为了这孩子说话,这小子就是这性子,母后也没被他少问。好些母后不知道,就打发他说可以问先生。如今倒是连累了太傅们了。”
“原来是这样。好问是好事,只能否让他别堂上问。”
阴丽华点头:“确实,耽误了他们的时间。母后之后同他说说。”
“那如此辛苦母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