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探很快就回来了,说已经同施翔说定了,最晚明天就能有回应,同时还带来了一个军医。
军队多年在此地作战的,军医对于一些瘴热也是已有应对之法了,兴许对菜籽油的病症有帮助的。
军医看过之后开出的方子和那大夫的方子是一样的,同样是需要那一味草药的,他又多开了个方子先缓解一下症状。
方子效果不错,服下去之后菜籽油的温度明显就下去了,能吃下一些东西了。
看着他脸上有了一些血色,杜斯娅和刘荆一直紧悬着的心才算略微松动一下,刘荆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了,这事还不至于坏到最后的。他说出了威胁的话了,可如果菜籽油真的有什么,纵使他真的搅得天下不安了,也挽回不了孩子了。如此这般是最好了。
暗探果真没有夸大其词,不过天刚蒙蒙亮,十张就送来了刘荆需要的草药。不同于原先的态度,殷勤多了,堆着满脸的笑容,恭敬地递上了草药:“王爷,你看这些可够了,若是不够,臣下再去取去。”
刘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有劳司尉大人了。若是不够本王定不会客气的。”
施翔观察了下刘荆的神情,虽说没有笑容,但好像也没生气的样子,不由地松了口,还是大意的。到底是与陛下一母同胞的,还是多少有些关系地,只希望没有得罪太狠了:“是,是。王爷不需客气。都是属下应当的。”想了下,有些讨好地说,“属下留两人给王爷,若是王爷有什么需要的,差遣他们便是。”
刘荆矜持地点点头,道了声谢的。
有了草药,熬成汤药吃下去,菜籽油果真有了明显的好转,知道自己饿了,也有力气撒娇了。
这下可把杜斯娅给欢喜坏了,当然也不敢全然放下心来,守在菜籽油的床前一步也舍不得离开的。
刘荆则吩咐木方拿了些金器铜钱,领着两个侍卫亲自打马去了寨子里。
只说那崇安山的寨子他们从来都是打着明哲保身的念想,当年闽越作乱时,他们在寨主的指挥下只保全自己,一律不干涉外人的事。故而等闽越被平定下后,朝廷见他们识时务的很,也有心想要拉拢的,特意封了官职。但是同样被拒绝了,说是只想当个寨主。
旁的寨子还有可能因为别的事情与官府有过摩擦的,只这寨子一直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安无事。那只这突然来了个闽越王就要他们寨子里的草药。这草药可不是山上随便长长的,极为罕见。他们有的时候都不舍得用的,他倒好一来就想要硬抢,哪个肯让的,没有道理别这么欺负了。
哪知闽越王也是硬茬,居然找来了驻军,排开在山脚下,他们之前和这司尉大人打过交道,不是好说话的主,权衡了再三之后不得不妥协了。可终究心里过不去的,寨主花亭是新上的寨主,底下那些个叔叔伯伯都是他父亲那一辈的老人,对他这个子侄当了老大本就不爽气。好了,现在这大坠威名的事情一做,更加是落了埋怨的,浑然忘记了自己一听说兵陈山下时各个都推脱不拿主意让寨主决定的怯懦了,一个个都义愤填膺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了。
正说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人来报,说是闽越王来了,原本喧杂的议事堂里一下子就冷静了下去,众人看向花亭,闽越王来干嘛?难不成还不满意的,瞬间又失去了主见了。
花亭蹙眉:“他带了多少人来?”
“就只带了三个人前来。”底下人来禀告。
“三个人?”花亭困惑不解,这闽越王什么路数。人已经到了门口了,他不可能不见呀,“快迎进来。”扫了眼堂上,“诸位叔叔伯伯,你们先回去休息,我什么事会让人通知你们的。”
那些人讷讷地点头,都退了下去。
花亭想了下,还是亲自出去迎接。
刘荆看见走过来的年轻男人,瞧着其他人尊敬的态度,应该就是寨主了,略微有点意外。
花亭也是飞快地打量过刘荆,躬身说道:“见过王爷。”说的有些生硬不标准,但是刘荆能够听得懂。
刘荆更觉得意外了:“花寨主会说汉话。”
“先父曾送我去学堂学过几年,简单的会。”花亭边走边说道。
刘荆一笑:“那倒是本王多余了,还怕你听不懂特别带了人来的。”
花亭笑笑:“不知王爷前来什么事?”
“小儿近来身体不适,问了大夫才知道是需要贵寨的草药,因为已经病了不少时日,所以一时心急这才失了分寸的,今日特来给花寨主赔礼道歉的。”刘荆拱手说道。
花亭意外,诧异地瞪圆了眼睛,万没想到刘荆竟然会是来赔礼的。
刘荆挥挥手,木方将箱子抬到了前面。
花亭这才注意到:“这……”
“这是一点小赔礼,还请花寨主收下。”刘荆温和地说。
花亭一时不知说什么,说对刘荆强取豪夺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可他真的来道歉他又不知如何应对了。因为从来他们都认为汉人是狡猾的,万没料到一个汉人王爷竟然来和他赔不是,震惊还有隐隐的一抹感动的:“王爷客气了。这东西小民不敢受的。”
“花寨主觉得东西少。”刘荆噙着笑问道。
花亭摇摇头:“不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感动之后是有点戒备地。
“那是不愿意原谅本王了?”刘荆再问。
花亭又摇摇头:“王爷实在不必的。此事小民也有不对。”
“本就是花寨主寨子里的东西,本王心急强取了,这赔不是应该的。”刘荆再次说明,“本王还有事,不耽误了。花寨主不用客气,东西留下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花寨主见他很坚持的:“那多谢王爷了。王爷在这儿喝杯便茶。”
刘荆摆摆手:“不用了。日后有机会吧。”说完就领着木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