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行驶在广陵郡城的街道上,坐在马车里的傅宝正闭目养神,忽然听到一阵吵闹声,原以为是吵架,可倾耳听听浑然不是那么回事,不由地又听了两耳朵,不由自主地掀开了车帘,正是东子在激情昂扬地说着书呢,目光一下顿住了,敲了敲车壁,车夫会意听了下来。
两个人静静地听着直到东子结束了今天的说书,人群散开了,傅宝这才抬头看了看书坊,里面人进人出的,这应该就是广陵王府的书坊了吧。
弄出这样的动静来倒是巧思了。他收到刘荆的信和书之后,看完就激动不已了。当真是没有看错了广陵王,他的此番举动又将大汉的文化推进了好些年了。想象一下,书容易得了,也就越来越多的人可以读地起书。而他通过他的书坊可以将他的思想传播开来,任凭谁都没有办法拒绝这样的诱惑的。刘荆在他心目中顿时就可以称得上是知己了。
当即就准备起身来广陵了,他觉得仅仅靠着几本书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
可家里人却不同意,广陵路远的,天气又不好。广陵王也说了只要他提供书即可了,哪里用的着大费周章的自己跑过去。
傅宝却不这么认为,现今的山阴就是当初广陵王打下的基础,虽说新任的郡守也是重视的,可更偏重的是那些门阀的利益,而他想要实现学不差的理想,他知道只有去广陵才可以实现了。
因而力排众议的出发了。只是因为准备不足,在路上就病了一场,这才耽搁到现在的。
刘荆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他每日代笔杜斯娅的小说写地自己也起了想法了,但脸面上挂不住,因而躲在书房里忙里偷闲地写上几笔呢。听得管家激动的嗓子在外面嚎:“王爷,王爷。”这动静,差点以为王妃又怀了呢。
被打断了思路的刘荆脸色十分不好看,打开门不悦地说:“管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一脸褶皱的脸上笑地与院子里绽放的菊花别无二致:“王爷,傅先生来了。”
刘荆有点没反应过来,傅先生,哪个傅先生。忽然想起来了,一蹦三尺高,眼睛亮地惊人,有些难以置信地确认:“可是傅宝先生?”
管家笑着点点头:“奴才已让他在正厅稍坐了。”
刘荆二话不说就朝着正厅跑去,可跑到一半又停下来了,吩咐道:“你去招呼傅先生去,本王换身衣裳就来。”因为一直伏案,袖子上难免有些墨点,可是见不得人的。
管家爽脆地应了,好笑地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退了出去。
很快,刘荆就换好了衣服赶到了正厅,傅宝正坐着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要见礼。
刘荆哪能受他的礼,三步并作两步地就走到了他的跟前拦住了他:“傅先生,无需多礼了。”热切地看着傅宝,“傅先生怎么亲自来了,也不事先来信,本王好亲去迎接。”
傅宝见他欢喜的劲儿,心头也不由地松了松,打趣道:“怎么不欢迎我?”
“哪里,傅先生能来广陵,本王是求之不得的。”刘荆开心地说道,瞧见站着的管家,吩咐道,“快去准备,晚上本王要设宴招待傅先生。”
傅宝连忙阻拦:“王爷,不用如此兴师动众,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这等事的,我来是为了王爷的信。”
“傅先生,这事就得客随主便了。对了,快去准备屋子,傅先生,印书之事先不急,先生都来了,先去歇着。”刘荆看了看他的脸色,“本王瞧着先生的面色不太好,可是路上辛苦了,一会本王让侍医去给先生把脉看看。”
傅宝拗不过只能由着刘荆安排了,傅宝随行的家仆傅江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感叹道:“主子,王爷果真是对主子尊重地很。”
刘荆的热情款待令他十分的舒服,傅宝笑而不语。看来他还真是来对了。
侍从们鱼贯而入,将从库房里挑选的最好的给房里用上了,侍婢们又送来了吃食。接着是侍医来把脉,说是有些失调,开了方子,也不用他们操心,直接王府就一手包办了。
傅江感叹:他家主子虽说是颇受他人尊重,可入了别人府主人家如此郑重其事对待还真是少之又少了。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有人来报,说是王府大公子刘元寿、阴诚求见,给足了傅宝面子。
他们小时候傅宝是见过的,因而赶紧让他们进来了。
芝麻油和阴诚毕恭毕敬地行了礼,傅宝连称不敢。
芝麻油一本正经地说傅先生是先生,此时只有先生和学生,无其他身份。
傅宝通体舒畅地很,于是考较了一番他们俩的功课,发现两个人学的都十分地扎实,心里更加喜欢了。
而刘荆则兴奋地跑去找杜斯娅了。
傅宝来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府了,因而杜斯娅瞧见他得瑟的进来并不意外,奉承道:“还是王爷厉害,没想到傅先生竟然会不远万里的而来。”
刘荆得意地哈哈笑着,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眼睛仿若蕴含了星河:“本王也没有料到傅先生竟然会来的。原以为答应书只给本王已经是万好了。”望向杜斯娅,“既然傅先生来了,本王就一定得将他留下了。”眼看着阴诚他们几个长大了,虽说宁达程学问不错,但到底名望不行,如今傅宝来了可以说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了。
杜斯娅一笑,打趣:“怎么,你还能硬扣着别人不成。”
“本王用的着硬扣着他吗?自然是让他来了就不想走了。”刘荆自信满满地说。
“王爷已经有主意了?”杜斯娅问道。
“那是,当初在山阴的时候本王就看明白了,傅先生是一心扑在教书育人上,而且他更偏爱寒门学子的。王妃不是在书坊旁开了个识字的学堂吗?明日本王就带着他去看看,然后再比照着山阴建个学堂的。有了傅先生这个招牌,倒也不怕广陵路远了。”刘荆眉飞色舞地说着计划,笑地像是一个得逞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