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杜斯娅就在薛氏再次拜访之后从善如流地跟着回来了。
刘荆和刘腾两个人得知消息都愣住了,刘荆是欣喜若狂,一扫一晚上的愁眉不展,打马就出去迎接杜斯娅去了。
刘腾望着刘荆乐颠颠出去的样子,颇不是滋味,虽然他也是希望杜氏可以退步的,但瞧见她对刘荆的影响力,着实让人不悦。
很快就看见刘荆堆着满脸的笑容,殷勤地在马车旁伺候着杜斯娅下车,那模样可比宫里的内侍还要谄媚:“来,来,小心些,小心。”恨不得要把她抱下来。
杜斯娅却不领情,横了他一眼后,没再多看他一眼,脸板着冷气不断地往外跑。
芝麻油跟着出来,欢快高昂地说:“父王。”
刘荆弯了弯嘴唇,给儿子一个眼神后又转到杜斯娅这边,蓦然觉得不对,又转过头去定睛一看,吓了一跳,昨个还帅气的儿子如今脸上这儿红一块,那儿红一块,顾不得杜斯娅了,关切地问:“芝麻油这是怎么了?快,召侍医来。”
杜斯娅扯了下他的衣服,没好气地说:“大惊小怪的,不过是蚊子咬的。”
刘荆“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说:“那怎么这么多?这样看着心疼。”
杜斯娅白他一眼,他以为她看着不心疼的。那不是昨天走得比较急,又是去的别庄,也没人给收拾好,蚊子太多了。芝麻油又是个招蚊子的,明心他们几个人忙活了一晚上,也没什么效果:“不然我会回来。”扭头,吩咐,“把东西给我收到内院去。”假笑着对刘荆说道,“王爷,这两日妾睡得不踏实,劳烦王爷这几日睡在书房吧。”气势十足地转身走了。
跟着的几个侍从侍婢看了看刘荆,再看了看杜斯娅,低下头尽量减少存在感地抬着箱子跟上了杜斯娅。
芝麻油和阴诚两个互看一下,做了个鬼脸,一笑也撒腿跑了。
刘荆抬脚走了两步,又颓然地放弃了,一瞥才注意到一直没离开的刘腾,脸色变变,十分生气地指着杜斯娅的方向:“瞧瞧,这都是什么规矩。”底气不足地说,“若不是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本王…本王…”狠话还没说出口,就冷不丁地听到明心脆生生的说话声,“王爷,王妃说你之前您拿出去的方鼎是太后伺候郡王的,让你找回来。不然……”有些为难地顿了顿,飞快地说,“和你没完。”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屈膝飞快地下去了。
刘荆气地够呛,手指抖抖,恼火地说:“你听听这什么话,父在哪有儿子的私产的,这王府里哪一样不是本王的。真是翻了天了。”
刘腾不置可否,他才不会傻得去评价的。
果不其然刘荆脾气发完之后立刻就说道:“那东西你还有印象吗?给找回来。”
刘腾低头应是:“臣下也就去寻寻看。”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抬头为难地问,“那铜钱从何来?”
刘荆表情一滞,想了片刻,半是赌气半是无奈地说:“库房里还有些东西拿去淘换了,她不是说本王的东西她不管的吗?”
“可那也不够呀。”
刘荆表情越发愁苦了:“容本王再想想。”求助地望向刘腾,“丞相可有什么好法子吗?”
刘腾干巴巴地说:“臣下若真有什么好法子定然不会让王爷为难地。”
刘荆也不为难他,长叹一声:“你先回。”咬咬牙,“本王再去寻王妃说说去。”
很显然这个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这回杜斯娅是打定了主意不纵容,愁眉不展的刘荆在经过一天的闭门思考之后,想出了个法子,那就是借钱。鉴于之前是问兄弟们借的,这回他打算问姐妹们借。
刘腾听了他的法子半天没说话:“王爷,这恐怕不好。”
刘荆却认为这是个好办法:“理由本王都想好了,新搬了王府各项都得添置,又要添新口,一时周转不灵的。所以请她们帮帮忙。”一回生,二回熟,也不用刘腾赞同,直接就去写信了。
而郡守府后院的一个偏深屋子里,宁达非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汪先生:“我瞧着你这身子骨也不好,不过就是简单问两句,何必不说呢。”
被折腾了一番的汪先生勉强抬头看过去,低声问道:“你是谁?”
宁达非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不知我是谁,你把我抓来?”汪先生讽刺地说道。
“可你是你吗?”宁达非不紧不慢地说。
汪先生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掩盖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宁达非轻笑着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感叹,“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没受过这样的苦吧。还是早些说了,免得受苦受累的。”
汪先生别过头去,不再答话了。
“那既然这样,就得委屈你了。你不想同我说话,自然有人要和你说的。”宁达非也不勉强,退了出去。
很快就有个五大六粗,面露凶光的男人走了进来,沙砾般的嗓子毫无感情地说:“小人来伺候这位爷了。”
屋外的宁达非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屋子里一道闷哼,听着就疼,他弯唇摇摇头,有些人就是不聪明。
不过汪先生比宁达非预想的要嘴硬多了,又因为身体不好,怕折腾过头了直接弄死。还好刘荆那儿不算急,因而是讯问一日再休养上个几日,各种刑法都试试。
先后收到刘荆“募捐”信的各种公主们事一脸懵的,她们不知道刘荆之前已经无耻地问兄弟们“融资”过,但是她们都是皇家长大的,对于政治斗争有着天然的敏感性,那些个粉饰太平的词听听便是了。万一他又不安分了,回头被牵扯出来害了自己可怎么办?但如今太后还健在,对他又是宠爱有加的,当没看见,万一他去太后那儿告状,她们也免不了穿小鞋。
于是,异母的几个考量了一番,选择给点意思意思,通篇那都是自己公主府的日子也不好过的。先帝厉行节约,给公主的陪嫁也不多。
而同母的几个倒没那个顾虑,只是恨铁不成钢,让他一直不安分,好好的一个山阴国愣是被他折腾去了广陵,王妃孩子都养不起了,也是大汉朝的头一位。可再埋怨那也是自己的亲弟弟,因而给的还算爽快丰厚,当然回信口气就不是很好了,尤其是长公主那是劈头盖脸地一通训斥。
而其中刘礼刘最为大方了,而且回信还是一副大姐姐的好模样,表示刘荆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尽管提出来,不用同她客气,能想帮的一定帮忙的。
刘荆自然回复了一封感激万分的信去,说自己终于知道谁是真的对他好了,之前他就是太莽撞了,还请她见谅。
这一来二去的,姐弟俩的感情仿佛真的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