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达非讽刺地弯唇,冷嗤:“可笑,就你这样配留着宁家的血吗?”
刘可悔如同被触怒的小野兽般,“啊”叫唤着就冲着宁达非而来。
经历过方才事情的家卫们岂容他接近宁达非,不客气地伸手一推。
刘可悔受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地仇恨地瞪着宁达非。
“七弟。”宁达程心里不落忍,刘可悔也是被蒙蔽的。
宁达非满肚子的火,沉着脸不留情面地说:“二哥,你别说话了。你心软,可你看看都带回来什么人。因着他的父母你吃了多大的亏,要不是今天王妃警惕,你是不是要把命送了你才不心软呀。”也为了这件事宁家被王家敲了多少年的竹杠了。以往还能压抑着,可听到如今还险些要送命,宁达非再好的脾气都控制不住了。
宁达程讷讷地低垂下头。
宁达非迎视上刘可悔的视线,清冷地一字字地说:“我告诉你,你应该姓刘,你和宁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既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半年感恩皆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示意一旁的家仆将他给扣住,“把他给我压回房间,明日给我送还给刘家去。至于刘家管不管他的死活,那就看刘家了。”
刘可悔见他说的斩钉截铁,内心动摇了起来,回头看家仆。
家仆努力地想要抬起头来,又被人压下去,不让他动弹。于是只能扯着嗓子喊:“少爷,你别被他骗了。你就是宁家的孩子,当年滴血认亲都说明了。你娘是为了他才死的。少爷,少爷。”
宁达非不待刘可悔说话,说道:“好,滴血认亲,来,让你看看你是谁的孩子。”吩咐了家仆取了七个大碗来,随机抽了几个人扎了手指递了血。然后示意着押着刘可悔的家仆将刘可悔的血分别滴进了碗里。三份都血相融了。
宁达非讽刺地说:“来,看看,滴血认亲,那些人都是你的亲生父亲了。”
刘可悔灰败了一张脸,仿若一下子被抽去了生机,软软地几乎要站不住脚了。
家仆没想到这个结果,可又不死心地嚷嚷道:“少爷,少爷,他们肯定使诈了。”话音刚落,就惨叫了一声,“啊。”
原来是宁达非踱步过去,下死力地抬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咬牙碾压着,可见是恨极了:“好,你说我们使诈,说我们骗你,那就看看谁骗谁了。”抬起脚来,如同看蝼蚁一般盯着他,抬首挺胸,“开堂!”
匆匆敢来的薛氏刚好听到,小小地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说道:“王妃说家事”
宁达非打断她的话:“我知道王妃的意思,无非是怕这两个人出去胡乱说了,坏了宁家的声誉。”盛满了怒火的眸子扫过院中的两个人,“但是已然是宁家的脓包了,不破不立。我倒要看看谁在背后使这个阴险手段。”挺直了腰杆,掷地有声地说,“开堂!”
众人见他坚持,自是去准备相关事宜了。
广陵郡城的百姓发现一贯上午开堂的郡守衙门竟然此时打开了,于是纷纷好奇地凑过去看,是什么事破了规矩了,满满当当地挤满了门口。
人都到场后,宁达非才换了一身官服肃冷着脸出现了。
“堂下所跪何人?”
灰头土脸地戴着枷锁的家仆垂着头:“小民王升。”
刘可悔则跪着一直低着头,在宁达非再次问话后才说道:“刘可悔。”
围观群众议论:“怎么还有孩子,瞧着不大呀。”“可不是嘛,孩子能犯什么错的。”
宁达非并未让人们疑惑太久,直接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如今要审的就是这刘可悔是否为宁家子!”
群众里唏嘘一片,没想到还牵扯到多年前的艳事。这个太吸引人了。不少人就在那儿评论了:“我瞧着那孩子和人家一点也不想像。”“不是自己的能领回去养这么多年,难道是怕自家的米没人吃发霉不成。”各有各的观点。
宁达非拍了好几次惊堂木才让大伙安静下来,对着王升问道:“你说刘可悔是我二哥的儿子。你可有证据?”
“当年官老爷就是这么判的,我家小姐也是为了这个才死的。”王升唱作俱佳地说,“小姐对小民恩重如山,当年被负心抛弃走上了绝路,如今宁家又欺负少爷,少爷可是小姐唯一的孩子,小民拼着命不要也得为少爷讨回公道。”
“所以你才一进府门就对我二哥行刺了?”
王升滞了滞,恨声说道:“若不是他负心,我家小姐不会死,自然是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
“据本官所知,你入宁家已然五年,在老家与我二哥见面机会更多,下手岂不是更加便利。为何那时未下手呢?”宁达非问道。
王升语塞,顿了半天强辩道:“少爷在宁家我怕牵连他,而且也不能让少爷失了母亲,又失了父亲的。”
“那如今就不怕了?”
王升再次无言以对,又是一个停顿:“因为宁家对少爷太无情了,与其这样还不如鱼死网破的。”
宁达非冷冷地弯唇:“果真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家仆。那本官问你,你是何时入的王家?因何入得王家?”
这个倒是好应对,王升对答如流。
“本官瞧着你可是有武艺在身,为何还要自卖几身?”
“当时家中穷,兄长要娶亲,筹不出钱财来。不得已。”
“那你与王家签的是活契还是死契?”
“自然是死契。”
“很好,既然是死契,那你是作为嫁妆一起入的刘府,按理说刘王氏犯了大错,刘府可不退还嫁妆。你的就成了刘家的家仆了,凭什么可以自由地来宁家?刘家总不能放心不下一个野种吧?”
“刘家退还了嫁妆的。”王升只能辩称。
宁达非一笑:“那就是王家家族的主意了,既然知道这孩子在宁家不好,那为何不来问宁家寻回去。他是刘家的孩子还是宁家的孩子不好定论,王家的孩子总是没错的。”
王升再次哑口无言。
宁达非也不需要他答话,接着说:“我们再说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你说他是宁家的,可有证据?”
“当年官老爷是这么判的,难道官老爷还能有错吗?”王升寻到了底气说道。
“那我们就来看看这官老爷是不是对?”宁达非刚想说话。
人群中突然有一道声音特别清脆:“宁大人是宁家人,自然是要帮着自家人说话的。这个审案只怕是不公允吧。”
这话一出,大家细一想,可不是嘛,自己人那肯定得帮自己人了。尽管也有少数人表达了观点,但更多的人显然是觉得不太合理的,吵嚷嚷的,一时竟无法问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