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娅拧了帕子,转身,细细地给刘荆擦脸,擦手的。旁边号称自己睡着的芝麻油睁开眼爬起来:“母妃,我也要。”把脸凑过来。
“等会。”杜斯娅笑着说。
芝麻油偏头看了会,觉得挺好玩的,跃跃欲试:“母妃,我来,我来。”
杜斯娅本想拒绝,可一想,有些坏心眼地抿抿唇:“那给你,你要轻一些知道吗?”
芝麻油头如捣蒜,保证:“嗯嗯,我保证一定轻轻地不弄疼父王。”
装睡的刘荆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真,芝麻油上手后,的确是轻轻地,可是他把帕子抖得太开了,还擦的特别仔细,帕子盖住了鼻子,差点没把他给闷坏了。
纠结着要不要醒过来,帕子被掀开了,听见杜斯娅说道:“好了,父王已经擦的很干净了。你自己擦擦吧。”
刘荆松了口,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泡在水里,轻轻地被搓洗了下,还是挺舒服的。慢慢地醉意上头,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而杜斯娅揉着芝麻油给他讲了会故事把他给哄睡着了之后,看着枕头上大小男人的脸,心口满满的。这两个都是她最重要的人,摸了摸小腹,还有这个,所以谁也别想来拆散她们。
翌日,杜斯娅醒过来的时候,刘荆和芝麻油已经不在房里了,杜妪在屋里伺候的,见她醒了立刻伺候着她起床,边同她汇报:“兴许是昨日睡得早,王爷和小主子早早地就醒了。王爷没让吵醒王妃,说是连着下了好几天雨,路上定是不好走,再等一天再出发,也不用着急,就带着小主子去阴先生那儿了。”
杜斯娅“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杜妪犹豫下,试探地问:“王妃,奴婢瞧着王爷还不是太舒心,昨个王爷没哄好?”
“早着呢,哪有那么容易哄好。”
“啊?”杜妪大吃一惊,连忙追问,“王妃,你怎么惹着王爷了?”焦急无助地啧了下嘴。
“没事。”杜斯娅轻松地笑笑,“只要王爷还愿意同我说话,我们就不着急,慢慢来,余生很长。”
杜妪再着急也没用,既然王妃笃定的样子,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用过早膳后,杜斯娅刚拿出昨天做了一半的衣服出来,刘荆就阔步回来了,阴沉的脸几乎可以滴下墨来。
“怎么了,王爷?”杜斯娅过去询问。
“金方不见了。”刘荆眉头皱地死死地,今天他去关押他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守着的侍卫竟然全都晕了过去。
“什么?”杜斯娅大惊失色,“怎么会?”
刘荆静静地观察着杜斯娅的反应,又丢出一句:“明心今个出去了?”
“啊?”杜斯娅失声喊道,注意到刘荆的凝视,生怕他又误会,连忙解释道,“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你昨日都答应把金方给放了,我不可能去多此一举,更何况我即便是要让人去办这事也不能让明心去,这不是蠢吗?对吧。”见他不动,急急地说,“你相信,我真没有。”
“我倒不怀疑是你。”刘荆悠悠地说,又说道,“明心是不是和金方一伙的。”
杜斯娅诧异下,迟疑:“应该不会,她那咋咋呼呼的性子,而且往日都在后院的。”
刘荆意味深长地投过一瞥:“看人可不能看表面,也别过于轻信别人。”
杜斯娅会心一击,这是在埋怨她呢,讨好地对他笑笑,再次道歉:“我错了嘛。”觑着他的面色,小心地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给追回来,还有人是生是死。”眼睛微微地眯起,把金方放走是为了让她身上的嫌弃更重,还是怕刘荆查提前杀人灭口。
“本王已经让人去追了。”刘荆沉声说道,墨黑的眸子幽黑一片。
“哦。”杜斯娅给他添了些茶水,犹豫着是不是让他再去查查刘腾,可想到刘荆对刘腾的信任,眼前浮现了刘荆那日醉酒回来躺在床上喊心疼的样子,心也就跟着一痛。若是让他再查出刘腾在里面不清白,她感觉他的痛苦不会少,痴痴地望着他刚毅紧绷的侧脸,罢了,刘腾也不过就是针对自己,终究是三观不一致的问题。以后只要把刘荆板正了,他也兴不起风浪,抿唇不说话。
两人陷入到寂静中,刘荆和杜斯娅都觉得别扭,以前两人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即使没有话说那也是感觉舒服自然的。
杜斯娅咬咬唇,脑中急转着想个什么话题比较好。
而刘荆已经起身:“本王出去转转。”
杜斯娅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沮丧地垂下肩膀,原本上次接近很容易,可这次她发现原来她追男人的本事还有待加强呀。难道再靠争气的肚子,抚了抚小腹,叹息一声,总不能等到肚子大的。
刘荆出了院子,回头看看,他当然知道杜斯娅一心想要修好。金方的事应该也是和她无关的,但每当他想要迈过去的时候,就会想起被抠去的几个字,冰冷无情的:山阴王反,那抠的仿佛也是他的心,一次次地疼的让他没有办法忽视。烦躁地想可出去跑两圈,但由于需要等金方那儿的消息,只能漫无目的地在驿馆里转悠,尽管他一直嫌弃杜斯娅把他的王府瓜分了,地方小,但绝对也不是一个驿馆可以相比的,这不一转就看见人了,脚步顿顿,刚准备转身离开。
江艳蕊却已经看见他了,上前来行礼:“见过王爷。”
刘荆淡淡地应了声,瞥了她一眼,虽说他还没想明白他和杜斯娅之间怎么办?但是杜斯娅昨晚地话也说的没错,一旦插入了第三个人,即便是再怎么想要回去,那都已经拉开了距离,就如同父皇与母后一般:“你姐姐怎么样了?”
江艳蕊没料到刘荆竟会主动和她说话,笑的灿烂地说:“谢王爷关心,已经好多了。”
“那既然已经好了就早些出发去京城,别在这儿耽搁了。”刘荆淡淡地说。
江艳蕊的笑容一寸寸地消失,低下头来:“是。”手指捏地紧紧地,几乎要掐进肉里去了。
她正不明白杜斯娅到底有什么吸引力能让他如此洁身自好,即便是她那么对不起她,她自负自己美貌,若是她肯松口不知道多少子弟愿意迎娶她,怎么到了他这儿就频频挫败了,真让人不甘心。
刘荆没有多看一眼,扭身走了。
江艳蕊站在后面,抬眸,凝视着他的背影,转身向着刘腾的院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