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伤透心的刘荆

十几天后,刘荆得到消息说刘腾今日回来,早早地就在王府门口,听侍人说马车到了府门口了,立刻去迎接。

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兴高采烈地说:“丞相,辛苦了你。”却看见刘腾沮丧着一张脸,乍见他登时就要跪下来,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就僵硬了,咯噔一声,心慌地厉害。

刘腾已然跪了下去,带着哭腔说道:“王爷,臣下有负王爷所托啊。”木方兄弟两个也垂头丧气地跪下来。

刘荆如蒙雷击,面色苍白,几乎忘记了怎么呼吸,眸子微眯,微微张开了嘴巴,从牙齿缝挤出字来:“怎么回事?”

“陛下下旨褫夺新阳侯封号,新阳侯在府邸自尽而亡了。”刘腾悲痛地说着,以头抢地。

自尽而亡刘荆猛地后退了两步,在赵宋的搀扶下才勉强站住了。不对,怎么会自尽而亡,不,或者说哪里是自尽而亡,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说法而已。心口犹如倒绞一般,闷哼了一声,呆呆地望着刘腾,他之前的信送回来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不愿意相信事实的刘荆推开了赵宋的手快步走了过去,粗暴地将他拉了起来,一双眼睛涨红了问:“那你之前修书是怎么回事?”

刘腾愧疚地低着头:“那日臣下去东平王府后,东平王进宫后确实给臣下答复说,陛下同意了,只等第二日早朝当朝宣布即可。可等第二日,臣下再驿馆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东平王府的人,臣下恐有变数就和木方侍卫两人又去了一趟东平王府。可这会东平王却说无力回天了。”

刘荆死死地扣着刘腾的手臂,质问:“那为什么不修书回来给本王?”如果他早点知道,就是拼着命也得去阻拦的。

刘腾吃疼又不敢喊疼,低声回答:“东平王不允许臣下再修书信了。说免得徒增王爷烦恼。”

刘荆冷笑一声,将他一把推开,讥诮道:“你是他的臣下,还是本王的臣下,到了京城倒听他的差遣了。”他真的很恨。他们右手旁观也就罢了,凭什么要瞒着他。

刘腾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低着头不敢答话了。刘荆的怒火是他早就有所预期的,多说也没有办法掩盖他知情不报的过错。

此刻的刘荆犹如坐在火山上,心头又悲又痛又恨,几乎想要发狂了。余光瞥见身后侍人手里捧着的东西,眸子一紧:“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陛下赏赐给”

不等刘荆期期艾艾地说完,刘荆怒火中烧直接就冲了过去,扬手就要把那些东西给砸了,边怒骂着:“谁稀罕他的东西,虚伪、卑鄙、无情。”

赵宋吓得腿软,但也反应迅速地一把将他抱住:“王爷,王爷,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是御赐的东西,陛下不计较还好,若是陛下计较起来那可是大罪的。

管家也立马让侍人挡在中间,不让刘荆有机会靠近。

“滚,都给本王滚,怎么都以为有人撑腰了是吗?你们也不看看谁是你们的主子。”刘荆不管不顾地发泄着自己心头的怒火,抬脚就踹人。

那些人吃疼,但也知道轻重缓急,都不敢动弹。

管家见势不好,招来人连忙去内院请杜斯娅出来,不然今天的局面怕是难以收拾了。

杜斯娅边跑着边了解情况,听到说新阳侯夫妇自尽的时候,不由地停住了脚步,难以置信:“新阳侯夫妇没了?”

侍人点头:“王爷发了狂,王妃你快去瞧瞧吧。”

杜斯娅收拾了下震惊的心情,点头,把腿朝着外院跑去。没进院门就听到刘荆在那儿嘶喊,她听出了这掩盖在怒吼中的仿徨、后悔和心痛,心头不由地跟着也是一痛,深吸口气迈步进去,扬声喊道:“王爷,王爷。”

正在拼命地想要去毁了御赐之物的刘荆闻声,停住了动作:“你怎么来了?”瞪向了一旁的管家。

管家心虚地垂下了头。

杜斯娅走过去,牵住他的手,温柔地说:“王爷,咱们回去再说。好吗?”

尽管刘荆同意回了内院,但人是回来了,可魂却没回来,怔怔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连芝麻油来和他撒娇,他都没有理睬。

杜斯娅就让宁心将芝麻油带下去了,倒了杯水,放在他的面前,轻声地喊道:“王爷,喝点水吧。”顿了顿,“这是内院,王爷如果伤心就哭出来吧。”

刘荆动了,墨黑的眼睛黝黑清冷,嗓子因为长时间未喝水有些沙哑:“本王为什么要哭?哭能有用吗?本王要让他们哭。”一抹狠戾从脸上闪过。

杜斯娅看的正着,心一抖,急急地说:“王爷,陛下他们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你”

刘荆第一次打断了她的话,愤怒地说:“他有什么苦衷,他是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他不想杀的人,谁敢动,更别提本王把台阶都给他下了。他就是忌惮功臣,过河拆桥,冷血无情。”讽刺地一笑,“还自尽,都要了舅父舅母的性命了,偏还要让他们帮着遮掩,免得污了他的圣名。”

杜斯娅见他想偏了,唯恐他一怒之下做点不理智的事情,那么这几年她的努力可就全白费了,没多想就替刘庄说话:“朝中局势那么复杂,陛下也不能随心所欲的。”

话音刚落,迎上了刘荆的目光,那里面的寒意让她忍不住发抖,这才惊觉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想要找补。

可如今心神俱痛的刘荆已经没有什么理智了,杜斯娅一再地帮着刘庄说话,她就被划出了他的阵营,冷冷地一勾唇:“倒没想到王妃也是个衷心的。”低头,再抬头时,眼睛里满是讥诮,“对,当初王妃不也怒斥本王来着。”起身。

杜斯娅立马拉住他:“王爷,我说错话了。我只是”

刘荆不耐烦和她继续说下去,甩开她的手走了。

杜斯娅在后面急急地喊道:“王爷,王爷。”

可是刘荆头也不回,径自走出了院子。

在院子里玩的芝麻油本堆满了笑容想要和刘荆说话的,见他理也没理自己,委屈地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杜斯娅懊恼地一咬唇,自己怎么就没过脑子呢。

宁心忧心忡忡地望向杜斯娅,唤道:“王妃。”

杜斯娅一咬牙,交待道:“你看好芝麻油,我去看看王爷。”提着裙子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