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管家寻着的魏老头已经他们封地最有经验的了,这榨油本就使用的范围窄,从事的人少,魏老头家已经算是传了三代的手艺人了,再寻更有经验的哪里还有?管家是愁眉苦脸,而杜斯娅尽管没和刘荆闹脾气,但架不住天天无精打采的模样,仿佛没了素油茶饭不香的模样,刘荆内心动摇纠结地很。
杜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背着人忍不住劝她:“王妃,这王爷如今已然是不错了,这为什么非得闹着要吃什么素油呢,可别叫王爷离了心就得不偿失了。”
杜斯娅捻着手里的树叶,微微扬高了声音:“杜妪,你就别担心了,王爷什么肚量你还不知道,若不是肚量大,哪里会原谅了我过去的无理取闹的。”耳朵竖着听门外的动静,眼神警告地看了眼一脸不自然的杜妪。
杜妪无奈,一字一句地说:“王爷肚量大,王妃就更加不能胡闹了。”
“我是胡闹了些,可是我是真的觉得他可以的,你想若是他可以成功,不说旁的老百姓们也都能吃上油了,还不得感激王爷。我觉得王爷的才华就应该让大家都知道,不然仅仅当个普通的藩王太屈才了。”杜斯娅一本正经地说,忍不住对着杜妪做了鬼脸。
杜妪差点没绷住:“王爷是聪明,以前奴婢在杜家的时候总听将军说先帝夸赞王爷呢。但王爷毕竟是王爷呀,那能做那等下等活。”
“怎么是下等活了,神农当年还尝百草呢,都是为了百姓计,王爷心怀百姓,怎么会认为是下等活呢。”杜斯娅认真地说着。
杜妪似乎无话可说了,想了想,仍然有顾虑:“可是奴婢听说那活脏得很。”
杜斯娅轻笑一声:“那又不是让王爷亲自去,是让王爷想出法子来教会他们去弄,王爷金尊玉贵的,我可舍不得他动手。”转而说,“但若没有王爷想帮,估摸着他们也弄不出来。”语气转为遗憾低沉,“不过王爷不乐意也没关系,总不能逼着王爷去。我只是觉得王爷一定行的。”
门外传来宁心故作惊讶的声音:“参见王爷。”
杜斯娅似乎也是一惊,连忙在杜妪的搀扶下起身迎出门去。
刘荆因为方才偷听到一耳朵的话,心里自得又欢喜,他就知道她喜欢他,偏还嘴硬地很,再看她低垂着头耳朵红红的模样,更觉得顺眼可爱了,敛住笑意,装出一副自己刚到的模样:“在屋里说什么呢?门外也没个伺候的。”
杜斯娅笑着回答:“没说什么,闲聊两句。王爷怎么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没什么要事,本王就过来看看,孩子今日可乖。”刘荆驾轻就熟地搂过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自打那会感受过之后,刘荆就喜欢上了和孩子互动。只是孩子却不给面子,偶尔能碰上一会。杜斯娅不提要他留下来,他也不能厚着脸皮,依然到点来到点走的。今日是刘丞相陪他夫人出去办事,他在书房里呆着无聊,听赵宋劝着来她这儿看看,这才突发兴致地来了的。不过此趟来的还是值得的,原来杜斯娅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突然,手掌一动,孩子动了一下,刘荆惊喜地眼神亮了亮,看来孩子也知道他母妃的心意的。目光柔和又得意地睐向杜斯娅。
杜斯娅配合地露出羞涩的笑容。
刘腾听到刘荆的决定时都震惊了:“王爷,您是王爷,哪能去劳神费心这等小事的。”望了望门外,压低了声音提醒,“别忘了咱们的大计。”
刘荆镇定地一笑:“你放心,本王忘不了。本王想过了,这事也是于百姓有利的。再说也不需费时日,丞相不用这般激动。”
刘腾望着满屋子的竹简,刺眼地很,怎么就不用浪费时间了,那他现在在干嘛:“王爷,傅先生已经回来了,您不赶紧去拜访吗?”
刘荆意动,但想到杜斯娅那期待的亮晶晶的眸子,这傅先生也不急于一时的,若是他可以造福一方,相信傅先生会刮目相看,推脱道:“此事不急。”
刘腾一口气横在喉咙口,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加重要的:“王爷。”还欲再劝。
刘荆却打断他,招呼他过来,拿着竹简手指着的一段,问他:“这在哪儿见过?丞相记得么?”
刘腾扫了眼,心里压着火气,敷衍道:“臣下不记得了。”
刘荆也不勉强,蹙着眉思考:“本王似乎在哪儿见过?”弯身去一堆竹简中翻找出来。等到真的决心研究的时候,才发现书中有记载的太少了。
刘腾见他一心扑在榨油这事上,心里再着急也无可奈何。
晚膳后,杜斯娅站在刘荆身后,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捏着肩,宁心想要替她,可杜斯娅不同意。刘荆也很享受她殷勤又小气的模样,至于她手下那点力气捏了和没捏也没太大区别的。
“王爷辛苦了。”杜斯娅嘘寒问暖道。
刘荆放松着身体:“旁的倒也没什么,只那竹简太不容易找了。要是记在绢帛上也能轻松不少。”就是进学的时候都没一日翻看这么多书了。更何况那时宫中多用绢帛的,这农书杂记类的全是记录在竹简中的,看久了胳膊吃不消了,拉过她的手,也不舍得她真的伺候他,让她坐下歇着。
杜斯娅感同身受,这竹简的分量都严重打击了她的阅读积极性了要是一天翻很多的确是件苦差事。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什么,但快的让她没能抓住,回神拍马屁道:“王爷累着了,我再给王爷捏捏。”说着又要起身。
刘荆赶忙阻止她的动作,含笑着说:“你还是好好歇着吧。本王不累。”
杜斯娅也不逞能,朝着他乖巧羞涩地嫣然一笑。
烛光下的杜斯娅晕染着层层柔光,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分外动人,刘荆心加速地跳了两下,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上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