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荆按住话题不再说了,又坐了坐就自己回到了书房。杜斯娅的话却一直在他脑中盘桓,他一直有心大业,尽管当初封国的时候父皇已经给了一块仅次于刘疆的封地,但绕是再富庶那也只是一国,绝没有办法和富有四海的皇帝进行抗争的,但若是能有自己特有的,那银钱岂不是滚滚而来。而有钱了,很多事就好办了。
可她说的榨油靠谱吗?刘荆对她的见识有几分怀疑,想了想,让人把管家喊来,派几个信任的人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这么回事的。
过了几日,杜斯娅见他没后续了,忍不住在吃完饭后旧事重提:“王爷,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刘荆端着陶杯喝上一口:“你说的那榨油早已有了。”
“啊?”杜斯娅对历史不清楚,一直见吃的荤油还以为没有素油,莫不是觉得素油不上档次,所以不用的,“那怎么从未用过?”
刘荆一副她没见识的模样:“那是有毒的,怎么吃?”担忧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希望他孩子不是一个只知道吃的。
杜斯娅吃惊:“怎么还有毒?”
“那是染色用的。”扫了一下她的衣服,调侃道,“要不你尝尝衣服?”
杜斯娅瞪他,哼,瞧把他能的,自己不也刚知道的。眼眸一转,兴致勃勃地说道:“那没有岂不是更好,这样咱们才可以奇货可居。”
刘荆却兴致缺缺:“你知道怎么弄?”
杜斯娅诚实地摇摇头:“我怎么会。”她只在油桶上见过古法榨取,至于怎么古法就不知道了。
“那费那力气做甚,万一弄出来仍是不能吃的,白瞎心力。”刘荆不认同,刘腾说的对,如今这百姓家皆吃油膏,有没有素油无所谓。而且他也打听了这榨油工序多,费力,好不容易弄点出来比油膏还昂贵。别回头没把封国发展起来,反而把王府家底给掏空了。
“怎么会不能吃呢,肯定能吃的。”杜斯娅急急地说。
刘荆安抚:“你要是觉得这几日猪油不行,我让管家再去准备些旁的油膏。”
杜斯娅果断地拒绝:“不要。”
刘荆瞪她。
杜斯娅不甘示弱地坚决回瞪。
恰好此时肚子里的孩子动了一下,杜斯娅惊喜了下,立刻说道:“你看,孩子也想吃。他都动了。”
刘荆喜上眉梢,激动地凑过来:“他动了吗?”腹中的孩子不是个爱动,打月前他第一次动过之后,他就期盼着可以和他互动下,但一直没这个巧合,他又不能整日泡在杜斯娅这儿。
孩子不知是拳头还是小脚踢了一下,十分有力气,那种为人母的欣喜让她忍不住想要和他分享,伸手拉过了他的手放在了孩子刚刚打过的地方。
刚放上去,又是一下。
掌心那轻微的一下,在他们俩的心头荡起了层层温柔缱绻,这是他们俩的孩子。
三个手握在一起,这一刻是幸福安宁的。
刘荆只觉得一颗心都要化了,自觉地伸手揽过了杜斯娅,杜斯娅身体僵了下,慢慢地放软,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妻儿又不是要江山,不过是要吃一些素油,身为王爷的刘荆自觉还是有这个能力的,当日从杜斯娅那儿出来就直接把管家叫来,让他出去寻个院子,然后再招一批会榨油的人,从王府的库房里拨上杜斯娅说的可以榨出油来得花生芝麻之类的作物给他们,交代他们一定要想办法榨出油来。
管家得令风风火火地办事了。
刘荆又跑去杜斯娅那儿邀功。
杜斯娅见他真的去办了,开心不已,叫厨房做了一桌好菜给他吃了,还大方地又给他摸了一会肚子,交流平时孩子在肚子里的情况。
刘荆已然满足,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畅想等到油弄出来了,杜斯娅如何谄媚感激,他又要如何表现。
可那边进度却不尽如人意,好些天都没成果,一堆大男人偏偏对这些小东西没法子,刘荆问了几次,管家见他重视,特意派了个亲信守在那儿一旦有消息了好及时回报。
刘荆失了耐性,由着他们弄指不定他孩子出了娘胎都没能吃上一口素油,干脆自己亲自去询问进程。
为首的魏老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答话,往常他们都是弄得大果子,从来没弄过这么小的东西,不好捣碎不说,废了大力气弄了用刮板都愣是没收集出一点油来,可贵人还催地急,越急是越乱套。越乱套心里越没底,这不王爷都亲自来了,这可是他们封地的主人,万一要是……哎,当初怎么就觉得是一件好差事来着:“小人们已经在弄了,可……”
刘荆当然知道他们不敢敷衍了:“那怎么会弄不出来?假使缺什么东西尽可同管家说。本王只需要尽快弄出来。”
魏老头心里叫苦,他要是知道缺什么东西就好了,这不就是不知道缺什么才能弄好嘛。头触地,恭敬地答应。
刘荆参观了一下他们的工坊,眉头是越皱越紧,这脏乱无序地能不能弄出来堪忧,就弄出来也没办法入口。
杜斯娅听刘荆来劝她放弃素油这件事,立刻就不乐意了。这都答应了怎么就可以随便毁约了呢,任凭他如何说就是不松口。
刘荆无法,想生气甩袖子走人,可见她倔强的模样,再看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一口气强行自己咽下,烦躁又妥协:“那本王让他们再抓紧。不行就让管家重新找人。”
杜斯娅嘴角露出一抹小得意,眼波一转计上心头:“王爷何不自己去钻研。”
刘荆一听,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望着他,他堂堂一个王爷去做那等平民才做的事情,成何体统:“胡说什么?”
杜斯娅坦然地回望:“怎么是胡说呢,这事如今看来定不是个简单地事情,那些工匠定然是没办法搞定地。可是王爷你不同,自小博闻强识的,人又聪明,若是你出手那肯定是以一抵百的,哪里是他们那些人可比的,还不是轻而易举。”
刘荆虽然知道她是为了哄他,但是后面那些话他还是认同的。但身份在这儿,让他和那些贫民混在一块,要是被其他兄弟知道了,定是笑话他的。坚定地摇摇头:“不行,我让管家再寻有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