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对杜斯娅怀孕的事也并不欢喜,那就是刘腾。而刘荊对孩子的在乎更加是让他危机感十足。杜斯娅母凭子贵,她又一向和他不对付,这万一耳旁风吹着,挑唆着他和刘荊离了心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都怪自己的夫人没事去招惹她干嘛,这下可好了,反而给她一举得手了。
“王爷,王爷。”刘腾唤着走神的刘荊。
刘荊回神,有些不好意思:“丞相。”站起来,“没什么要事,今日就先到这儿了。”反正坐在这儿他也没什么心思了。
如今他每日都要去杜斯娅那儿坐坐,自打那日他好奇地问过之后第二天杜斯娅的孕期反应就出来了,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了一圈了,肚子里的孩子还不得更瘦。本就是黄豆,这一瘦得成米粒了。
当然他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除了让她十分怨念地瞥两眼之外,但他不去,整日就不放心的。
“王爷,下臣知道王爷惦记着王嗣。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王爷自来了封地后,虽有心霸业,但一为守孝,二苦于底下能人较少,一直没有大进展。如今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傅宝先生的处所了。上回不尽如人意,但王爷也不可轻言放弃。下臣已觅地《吕氏春秋》的真迹了,此番再去求才。傅先生定能感受到王爷求贤若渴的心,臣服王爷的。”刘腾鼓动道。
刘荊不由地心动,的确,他也马上当父亲了,难不成就给他留个降等袭爵的山阴国?可杜斯娅的状态又着实不让他放心,不免有些踟躇。
刘腾心里咯噔一下,若是从前,刘荆定是二话不说就出门了。哪会这般纠结,但也知道他是意动的,继续加火候:“王爷,大局为重。王妃交给管家大可高枕无忧。咱们速去速回的,耽误不了几日。”
刘荊想了想,默默地盘算了下路程,不若上回那般悠哉,十日倒是定能打个来回了。
刘腾见他仍没有打定主意,着急地说:“王爷,时不待人,若是可以求得傅先生,才是真正为了王嗣好。”
刘荊思衬,诚然!若是可以求得傅先生,回来传授学业那也是极好的。下定主意:“好,那就有劳丞相再陪本王受累一回。你吩咐下去,明天出门。”说着就要去杜斯娅院里。
刘腾可不想再有变数,连忙跨步拦住:“王爷如今不过晌午,时辰尚早,今日就出门,不也可早日回来吗?”
刘荊以为他全然是为了自己,十分感激地望着他,赞赏地朝他拱拱手:“得亏有丞相为本王操劳。也罢,今日就出发。”
刘腾满意地笑了,殷勤道:“那下臣这就让人备好车马去。”
刘荊点头,不放心地又让人把管家唤来,仔细地嘱咐了一干事宜。等他还想去杜斯娅那儿看看,刘腾已然来请人了,无奈只能先出门去了。
杜斯娅到时间没有见到天天都会来汇报的人,一打听才知道是带着刘腾出门去了。最近孕吐折磨地她根本没有办法思考,而刘荆的离开,一直被她忽视的问题又直接地摆到明面上了。
她是不是还真的可以不管刘荊的事?尽管汉明帝给了承诺不会为难孩子,但是一个名声不好的父亲,对孩子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伤害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小腹,微微地蹙着眉头。
杜妪以为她是为着刘荊出门的事不开心,宽慰道:“王爷毕竟是王爷,这封地里的事都等着他呢,也不能一直不出门。”
杜斯娅望着杜妪,幽幽地问道:“孩子是不是都希望自个父亲能陪伴着自己的?”
杜妪怔了下,低头:“王妃自个不就明白吗?”
杜斯娅一愣,联想到杜妪往常漏出来的话,约摸也明白了原身的情况的。苦笑,看来她能穿越到她身上还真有几分道理,两个人的情况竟如此相似,她是从小父母就离异的,她跟着她妈妈生活,尽管她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包容有爱地呵护着她长大,从不将生活不幸的苦楚发泄在她的身上,也不会因为对父亲的怨恨迁怒在她的身上。她的生活是幸福的,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爸爸的期待,对同父异母妹妹的羡慕和嫉妒。
为人父母总恨不得可以给孩子所有的,不让孩子经历自己经历过的苦楚。杜斯娅也不能免俗。
刘荆一路急行地赶到了傅宝住所却被告知他出门访友去了,刘腾追问了什么时候回来,家奴答是约定的十日后回来的。
“王爷,傅先生约摸三日就能回来了,不如我们等一等,也好让他看见王爷的诚意。”刘腾内心暗喜,当真是天助他也。
刘荆再心急也无法,此次如果打道回府,下回再来同样是费时间的,还不如等上一等,也图个好表现,遂颔首:“先做如此打算吧。”
可他们等了三日后,特意起了个大早,候在了门口半天,就没见车马的影子,再上门去问,家奴又说自家主人来信了,说是与友人相谈甚欢,又要再多留些日子,归期不定。
刘荆郁闷了,白等了三日。掉转就要下令回王府,又被刘腾给劝下了:“王爷,王爷,听说傅先生拜访的是贺间先生,那可也是名闻天下的名士,不若王爷走一趟,假使可以同时赢得这两位先生,那王爷的伟业大有可为呀。”
刘荆拧眉不语,要是再去,那又不知要多少时日了。从前他自是无所顾忌了,但现在.
“王爷,为了霸业,为了王嗣。”刘腾知晓他的心思,低声说着他最在乎的两件事。
“去问问,贺间先生在哪儿呢?”刘荆心动,吩咐道。
刘腾忙不迭地亲自叩门去问,细细地说了一通。再来回禀的时候不由地面露难色。
刘荆睐他:“怎么了?”
“贺间先生现居代郡。”
“代郡?东海国内,竟在他那儿。”刘荆也为难了,藩王无诏不得擅离封地是规矩,犹豫下,“那就只能等他回转再来了。”
刘腾也颇为遗憾,但擅离封地的事他也不敢轻易地撺掇着做。
哪知不过刚动身,刘腾先前派出去的人就有了消息传来了,说是他一直寻访的星宫图有了消息了,居然凑巧的也在代郡。
那星宫图是前朝留下的,号称是可预见百年事。本藏于汉宫中,在西汉末年王莽篡汉时散佚民间的。传说得了此图可根据星盘甚至可改命。刘荆暗暗寻访此图已经数年了,一直未有消息。如今好不容易得了确切信息,哪里能不心动。
荆沉默了良久,眸子一沉,一咬牙,肃色地命令:“你去挑几个信得过身手好的,咱们简车便行,不可走漏了风声。”
刘腾也不敢轻忽,正色地应了下去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