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荊心不在焉地端着水抿了口,眼神却时不时地瞥向杜斯娅一闪而过的方向,心里颇为得意,哼,让她自个装样,现在见着江氏了怎么淡定不了了。本王偏不能如她所愿的。看一会怎么让她自讨没趣。
“王爷。”江氏柔情万千地为他添了水。
怎么还不来?刘荊心里疑惑,就没留意手下,端起来饮了一口,仍有些烫的水使得他抬了抬眉毛,嘴里滚了滚才咽下。
江氏察觉急急地问:“王爷,你没事吧。”她都替他觉得烫的慌,可是刚烧开没多久的水。
刘荊摇摇头,没了兴致,起身:“本王去寻刘中丞了,你慢坐。”
杜斯娅听了杜妪的劝暂时放弃去找刘荊,又不想回马车上,干脆四处走走,瞧见路上的紫色小花蛮可爱的,蹲下采了些,又配了些小草,拿在手上欣赏颇有野趣的。
一回头,瞧见刘荊正在不远处,有些纠结的模样。眼睛一亮,现在可没人了,就要迎上去。
突然有五个持着大刀的壮年男人从树林里才窜了出来,直奔着刘荊而去。
杜斯娅被这变故吓得面无血色,愣在当场。
赵宋连忙挡在了刘荊的面前,尖利地喊道:“有贼人,有贼人。”
顿时人群混乱了起来,侍卫们朝着这边跑来,附近的内侍奴婢们胆小地四处逃窜。
那五人目标十分明确,也不伤害别人,有胆大衷心地来拦,就是一脚踹开而已,不过也影响了速度。
“王爷,快往这边躲。”刘腾就在附近很快地赶了过来,掩护着刘荊撤退。
那五人见刘荊快要跑了,也急了起来,一人执手将刀做箭扔了过去。
“王爷,小心。”刘腾见势,急忙用身体护在了他的前面。刀刺入了他的左肩。
刘荊又气又急,扶稳他后交给了赵宋:“快,传侍医。”拔剑就要上前自己和那几个人血拼。
此时侍卫们终于赶来了,那五人见势不妙,直接就又沿着来时的路撤退了,很快就没进了林子里,木方领着侍卫们去追,但终究在一条河边失去了他们的踪迹,只能羞愧地回来复命。
刘荊暴躁地在刘腾的马车外面踱步,阴沉着脸。侍医正在马车上帮刘腾治伤,听到木方的回报,动怒道:“要你们何用,各个自诩功夫了得,今日刘中丞却得本王舍命挡刀。你们连个贼人都抓不回来。”
木方等人羞臊地低着头跪在地上请罪他们的失职。
如今天下太平,刘荊作为一个藩王,实在没什么敌人。上路这么久是半点危险都没有,所以他们不免就有些放松了。只在各方位布置了一个侍卫留意四周动向。刚他们追过去看的时候,他们安排的侍卫已被击晕倒在地上,所以没能及时进行示警。
“每个人挨个领十板子。”刘荊难消怒意,责罚道。
木方恭敬地应了。
侍医很快出来了,说是没有伤到要害,只是伤口有些深,好生修养着。
刘荊这才脸色好看些,亲自上马车探望关心了下刘腾,又吩咐管事给他安排两个婢女好生伺候,将侍医安排在他马车之后,这才下了
马车里,一直一言不发的杜思娅看着坐在一旁仍是阴沉着脸,心情糟糕的刘荆:“王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刘荆偏头睐她一眼,不明白她想要说什么。
“王爷,你说那五个人到底目的是为了什么?”
刘荆皱着眉头,十分不耐烦:“自然是冲着本王。”问得什么蠢问题。
“既然他们的目的是王爷,同时敢来做行刺之事那必定是心狠手辣之辈。那几个人却对内侍奴婢手下留情,磨蹭着时间等人来?”杜思娅提出自己的疑惑。方才她就觉得不对劲了。那几个人出现的太凑巧,而且看似目标明确,却一点也不干脆利落。可等刘腾一出现,又立马急躁地不管不顾起来。这与其说是行刺,更像是一场演戏。
刘荆略一琢磨,眉头倒竖起来,瞪着她,质问:“你什么意思?”
“方才我也去打听了,这停车是因为刘中丞忽然说自己需要去方便。王爷索性才下令就地休息的。而木方先前也提出过,路旁是一片林子于防护不利,并不赞同的。”杜斯娅分析给他听。
刘荆冷冷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刘中丞有意谋划的?”
杜斯娅坦然地点点头,规劝:“王爷千万别因为刘中丞失了考量,不妨再细查一下。”
刘荆将手中的陶杯“哐”地砸了下去:“刘中丞衷心为本王,本王不信,难道信你。”
“他哪里衷心为你了,如果真的是为了你好,能帮着你.”杜斯娅也没了耐心了,没见过这么笨的,压低了声音,咬牙,“谋反吗?”
刘荆嘲讽地呵呵笑了两声:“说到底你看不惯他就是因为他帮着本王谋皇位而已。”
“是,我是看不惯,一个王府丞相不想着如何劝着自个自己的主子好好治理王国,而是去攀扯那些不切实际的,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在身边。”
“怎么不切实际了。本王同样的是父皇的嫡子,从小本王读书、习武哪样不比刘庄他强。凭什么他可以当皇帝,就因为他早出生几年。”刘荆愤懑不平地说。
“长幼有序,这个就是规则。那按照你的说法,那东平王、琅琊王他们不也有资格,各个相争的话,天下还能有宁日吗?”
刘荆寒着脸:“他们怎么想,本王不管,但是本王就是不服气。”
“你。”杜斯娅气结,忍不住骂道,“脑子有病吧你。”
刘荆“哐当”又砸了一个陶杯:“你别以为有母后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本王照样可以废了你。”
“你废,你废。”杜斯娅梗着脖子,怒火冲天。还以为他可以抢救一下,没想到根本就已经中毒已深,无药可救,她还费这个劲干嘛。抬脚就朝着他踹过去。顺手将身旁的绣袋给扔了过去,“你看看里面是什么。”
刘荆没料到她还敢动脚,气恼地扬手,又颓然地放弃,接过绣袋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绢帛,竟是阴丽华的亲笔,暴躁地喊道:“停车,停车。”
车夫连忙停车,内侍刚想上前,刘荆已经自行跳下马车,上了江氏的马车了。
杜妪悄悄地下车,再上了杜斯娅的马车,关切地问:“王妃,王爷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地,她还替王妃欢喜呢,这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又闹开了。
杜斯娅没好气地啐道:“他有病,别理他。”哼她怕他吗?早就料到他俩会有闹翻的一天了,所以特意从阴丽华那儿请了护身符来,看他怎么在她面前嚣张。
“王妃,王爷都主动上了马车了”杜妪苦口婆心,十分担心。先前没有江夫人在,那她们闹也就闹了。可如今一味地把王爷往江夫人那儿推,虽说如今国丧,但终究是要过去的。王爷膝下尚无子嗣,要是教江夫人得了先,那可如何是好。
杜斯娅抬手制止了她准备的长篇大论:“我不想听。”
杜妪无奈,担忧惆怅地望着杜斯娅。
杜斯娅撇头看外面,拒绝再交流任何和刘荆有关的事。
两个人进入了真正的关系冰封期,一路上直到封地两人都再未说过一句话,实在无法避免的见面两个人也只当没看见对方,关系甚至比在京城还要差。
杜妪等杜斯娅的贴身侍婢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明示暗示地劝杜斯娅去给刘荆服个软,但杜斯娅浑然当做没听到,一日日地过的自在潇洒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