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犯事的王爷

正在被做着美梦的杜斯娅听到别人着急地喊:“王妃,王妃。”

烦躁地翻了个身,将头往枕头里面埋了埋,谁啊,扰人清梦的,太讨厌了有没有!

可耳边的声音显然不打算放过她,锲而不舍地喊着。

啊!杜斯娅杀人的心都有了,刚准备暴起。咦,不对,王妃?王妃!暴躁瞬间变成了惊喜,终于翻身把歌唱了,一直期待的事情成真了,开心地一握拳在内心比了个V,不知道王子长得怎么样?

哪里还有困意,睁开眼,入目的一众披麻戴孝的人,惊喜霎时又变成了惊悚,不会吧……这就守寡了?笑还没扬起来就夭折了!僵硬在嘴边,嘴角一抽一抽的。

杜妪等人见她终于醒了,十分激动,王妃从灵前晕过去已经三天了,面色一天比一天惨白,太医来了不知道几个了都束手无策,她们急地都快绝望了。不料她突然咳嗽起来,眼见着就醒了,兴奋地嚷嚷:“快快快,去看看王爷回府了吗,王妃醒了!”

杜斯娅闻言长舒口气,王爷活着就好。

于是心情不错的她在杜妪她们的服侍下喝了碗小米粥,即便是配的清汤蔬菜她也没有意见,一心等着王爷回来一窥其真容。

但传闻中的王爷却十分繁忙,等了三天都没见着人,她吃了三天营养餐,初来乍到的她也怕被人看出端倪来一把火给烧了,于是安分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当只废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过起来也是蛮爽的,就是清汤寡水的吃了三天嘴巴太寡淡了。正准备给厨房提点建议的时候,宫里来人了,传旨内侍木着脸地让她赶紧进宫,太后有话要问。

府里是一刻都不敢耽搁,杜妪她们有条不紊地为她收拾了一番,一身素服地跟着内侍,从吕雉想到武则天,再到刘娥,最后到慈禧,脑补了各种太后的形象,又模拟了各种场景,万一被发现怎么应对,没发现怎么讨巧。在爬了高高的台阶气喘吁吁进入慈华宫,等见到真人,愣了愣,竟是个我见犹怜的温柔中年丽人,因国丧面色憔悴,眉头紧皱着难掩愁绪,怎么是个林妹妹的形象,心头大定,依样画葫芦地行了个大礼。

阴丽华被她的动作怔了下,幽深地问:“你都知道?”

“啊?”杜斯娅困惑地眨眨眼,知道啥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呢?眼眸滴溜溜地转了转,低着头,决定沉默是金。

阴丽华没漏瞧她方才一抬头脸上的疑惑,盯着她的头顶确认:“你当真事先不知荆儿写信给他哥哥的事。”?

杜斯娅虽然不知道给他哥哥写信有什么问题,听这语气就不像是好事,果断地摇头撇清关系:“不知道。”?

阴丽华想到他们夫妻之间关系也差,也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她的,今日叫她进宫也不过就是再确认下,或者是自己也不敢相信,叹息一声:“那起来吧,坐吧。”?

杜斯娅谨小慎微地坐上,也不敢乱动,婆媳俩相对无言,偌大的殿上空旷寂静地很。

阴丽华与她其实也不熟悉,虽然已经嫁给她儿子三年了,但他们夫妻关系不和睦,儿子甚少会提到她,而她一心扑在身体渐渐不好的先帝身上,就生怕他们之间的时间不够多。哪知还是到了今天,一想到一辈子恩爱的丈夫就这么天人永隔了,再想以往乖巧懂事的儿子居然叛逆了,做出此等事情来,顿时悲从心来,忍不住落下泪来。

杜斯娅正低头认真地数着地砖,忽而听见抽泣声,小心地看了眼,怎么还哭了。嘴唇动动,告诫自己别多管。可她哭的着实伤心,她一向是见不得别人哭的,忍了忍,没忍住地安慰:“太后,你别哭了。”

阴丽华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泪流不止。多日来她一直强压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显得坚强尊贵些。可如今情绪决堤了,也就一时收刹不住了。

杜斯娅嘴巴一快:“王爷做的不妥当,打他一顿就是了,总会听话的。”

阴丽华怔怔,又叹息:“这可不是打他一顿就可以解决的。”?

啊?还不是打一顿就能解决的,是强抢民女了,还是贪污腐败了,她这个王妃位置屁股还没坐热呢,不会就被动降级了,或者直接流放了……杜斯娅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干巴巴地帮着解释:“王爷他也是一时糊涂,他定是知道错了。”

阴丽华深深地看她一眼,再重重地叹息声:“你身子刚好,去先帝灵前磕个头就回府吧。”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杜斯娅哦了声,忐忑地跟着内侍去了光武帝的梓宫暂放的章华殿,里头哭泣声阵阵,个个一身缟素的,哀恸不已。本有些害怕的她也被这样悲伤的场景给带出了情绪,鼻头一酸,眼泪就流出来了,隔着泪眼在一群人去找貌似是她老公的人,可一堆跪在前头的年轻男子没一个给她眼神的,接头失败。走上前,上香磕头。

一旁的刘苍王妃钟氏扶住她,安慰道:“弟妹,你大病初愈,赶紧起来吧,父皇知道你的孝心的。”跟着留下眼泪来。

杜斯娅是在灵前晕过去的,被抬回府听说都昏迷不醒的,这人刚好些就又来了,众人内心为她的孝顺给了个好评。

杜斯娅柔弱地笑笑,低低地应了声,因为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她也不敢随便说。

钟氏了解她素来沉默寡言的,也不以为杵。

杜斯娅再次看了一眼人群,确定没有一个人和她进行了对视,这么重要的场合她那个熊王爷居然都不在,看来所犯之事不小啊。心一抖,没有注意脚下的蒲团,一踢,一个踉跄就向前扑去。

幸好一旁的钟氏武将世家,手上有力气连忙拽住了她:“小心,弟妹。”

于是“柔弱”的她就被张罗着送回王府了。她心虚也就没有留在那儿求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