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梅回到原处,发现营地中的众人整装齐发,似乎早有预见,就在等她一人。
画梅父亲名为画寅,乃星宿门门主,主修法阵,已是大乘期修。
星宿门独技“窥天机”,能极往知来,便是由画寅所创。
估计她这次趁夜逃跑定是被画寅早早知晓,故意布置陷阱就等着画梅自己往下跳了。
她再次被仆人扶上了马车,坐上软塌时,却发现自己面前坐着个男人。
这男人身穿一身银盔轻甲,腰系龙首,头发如栗,微卷,生得英俊而骄狂。
画梅一瞧这男人,脸就沉了下去道:“父亲叫你来的?”
男人咧嘴一笑道:“画梅儿知晓就好,乖乖待着,别给我、惹、事。”
眼前男人叫做画修橼,是自己同父同母的兄弟,也是书中霸道人设男三。
书中描写,在画修橼未见到女主凤非非,对她死心塌地前,跟画梅的关系还是十分融洽的。
画梅也不用跟着兄长摆架子,对着他吐了吐舌,然后把趴在一旁昏昏欲睡的白猫儿抱起来撸。
小白猫睡得正香甜,突然身子就被人挼了一把,眯着眼不爽的划拉一爪子,差点没把画梅脸蛋给划破相。
“噗——这小白猫都跟着你多久了,怎么野性还这么大?”
画梅把小爪子给按下,心里责怪天道不给面子,对画修橼道:“猫儿都野,哪有养的熟的。”
“那也得看是什么主子,若是像你这般的疯丫头,养的猫儿自然也疯。”
画修橼边打趣着画梅,边拿起案桌上碗里摆放的青葡萄,拈起一粒放在嘴里。
画梅把果碗护在怀中,恼羞成怒道:“有本事别吃疯丫头的果盘儿。”
“那是你的果盘儿吗?还不是仆从给你摆放好的。”画修橼眼疾手快的夺了回来。
“你!”画梅抢不过兄长,气嘟嘟地趁着下巴望向车窗外。
画修橼拈着青葡萄吃了个饱食,瞧着画梅还嘟着个脸,玩心大起用手指戳了个月牙印出来。
“疼!”画梅捂着脸,怒视画修橼道:“你不是去边界镇守魔妖了,父亲把你喊回来单是为了看管我?”
画修橼倒在软垫上,用手枕着脑袋想了想道:“倒也不是,星宿门管辖的一些区域有魔修为非作歹,我去帮父亲处理下。”
“哦。”画梅道。
而后突然又变了脸,可怜兮兮地爬过来,扒拉着躺在软垫上的画修橼:“哥,我能不嫁人吗?”
“这话要是被父亲听了,不仔细着你的皮。”画修橼斜瞥了她一眼。
“可、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画修橼打断了。
“没什么可是,婚期都订好了,哪有你说不嫁就不嫁的。”
与兄长关系虽好,可说到底,画修橼还是跟父亲是同一战线的。
无论是画梅自己还是原主,大概都不想嫁给二皇子。
原主是心有所属,除了大师兄之外谁都看不上。
画梅是放荡不羁爱咸鱼,本来走剧情已经够麻烦了,当了皇子妃后她还怎么咸鱼。
瞧画修橼这么嘴硬,她只能将头扭到一旁,独自生闷气去了。
家族位于千里之外重鸾山中腹地。
马车日行百里,快马加鞭,过了五日终是抵达。
星宿族人皆爱翠竹,此处腹地适宜青竹生长,漫山遍野皆是竹林,而族人黑瓦红柱的房屋便在此建造。
沿着小路,走过黑瓦房,来至一座庞然大物的建筑前。
红墙黑瓦,气势恢宏,就是画梅的本家了。
厚重大门被缓缓打开,马车驶入,透过车窗看向外侧,走道两边都是仆从,低头行礼道:“恭迎少主与大小姐!”
马车停下,画梅由仆人扶着下车,画修橼跳下车,一扭头对她道:“先去看看母亲?”
画梅颔首。
两人沿着廊道,走进一处院落,院落宽整阔朗,布置的清雅干净。
庭院里种了除随处可见的青竹之外,还有画梅母亲最爱的牡丹。
打开主屋,屋内还是画梅离家之前的布置,屋中紫檀香缭绕,一张灵牌被摆放于屋中。
-——画寅之妻梅姚姚灵位。
两人走上前,跪于蒲垫之上,对着灵牌深深三拜。
梅姚姚很早就离世了,画梅穿过来时就是婴儿,可对于这位生身母亲并没有多大印象,只是记得很是温婉柔和。
可在奶娘和画修橼对梅姚姚的描述中,却是跟画梅印象里的母亲大相径庭。
母亲脾气火爆,酷爱男装,对着儿子和丈夫动不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
她所有的温柔似乎只给了画梅。
后来魔修魔妖大肆涂炭人间,他们星宿门也受到波及。
画寅当时为解决盟友地盘上的一个大魔修,不在本家,而那些魔修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知晓了星宿门门中空虚。
便集结了一批魔修,群起而攻之星宿门。
而梅姚姚为了保护族人,在那场战役中牺牲了。
画梅拜完母亲起身后,画修橼望着灵牌道:“母亲,画梅就要出嫁了,请您在天之灵能保佑她,让她少生点是非。”
画梅恼怒的看着画修橼,却发现他一脸认真,便忍了下来。
两人走出梅姚姚故居,分别回了自己的庭院。
袅袅青丝春满园,画梅庭院中小桥流水,花木盛茂,林叶微颤,两旁芙蓉花团锦簇,芬芳扑鼻。
小白猫正上蹿下跳,往花圃中扑着一只蝴蝶。
画梅赶紧将猫儿抱起,斥责道:“别又把花儿踩坏了。”
猫眸视线中丢失了蝴蝶,这才把脸转过来道:“小话梅,我的团垫呢?”
“.......好像忘记带了。”
小白猫儿听罢,粉嫩肉垫渐渐露出利爪,画梅赶忙安抚道:“我这叫下人夫给你拿一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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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家族几位老奶奶说,成婚之前有个规矩,就是要在婚前与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见上三次。
一是为相识相知,二是为感情渐融,三是为心心相印。
画梅觉得“三见”十分扯淡,婚事都被双方父母强行敲定了,两人再怎么合不来,还不是得硬着头皮结婚。
但规矩就是如此,她从未跟这位靳氏王朝的二皇子见过面,所以这“一见”的日子很快就被族中老人安排上了。
到了约好日子,画梅早早起床。
洗漱之后,侍女端着木镶摞钿首饰匣、芙蓉金翡翠妆奁、和一件青鸟碧水海棠裳,已在屋内等候多时。
画梅坐在镜前,闭眼由着侍女轻描画眉,微点绛唇,梳成元宝髻。
打开木镶摞钿首饰匣,匣内华光大盛,画梅挑出几枝玳瑁玛瑙珠花别于发髻上,嵌珠玉滴坠于耳垂上,又挑了一对双环凤镯。
穿好衣裳,系好腰带,画梅便被侍女们引着来至大厅之上。
大厅主位坐着一位族中颇具威望的长老,左位上正坐着卸下轻甲,身着一袭水青碧色锦袍的画修橼。
而他对面坐着一位陌生的男人,应该就是自己的未婚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