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头好一会儿,也没瞧见什么恶鬼锁魂,头上隐约有道火光。
她抬起头发现云无鸣站在自己面前,手里举着火把,有些惊讶道:“真人,你没事吧。”
画梅看了云无鸣好一会儿,见他既不面色惨白,也不双眸充血,犹豫的伸出手摸了摸云无鸣的脸颊,发现是有温度的。
紧绷着的身体这才完全放松下来道:“原来你没死啊,我还以为你变成恶鬼来找我索命了。”
云无鸣憋着笑道:“真人救我,我又怎会变恶鬼来找你索命。”
画梅连忙点头却又觉得哪里不对,琢磨着道:“我方才听不见你的心跳了,还,还看见你成了一滩泥。”
“恐是这峡谷太过昏暗,真人看错产生幻觉了。”云无鸣为消除画梅疑惑,举着火把在地上扫过,干干净净,什么东西也没有。
画梅依然疑惑,那种触感如此真实,怎么会是幻觉。
她又问云无鸣道:“那我们是如何完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落活下来的?”
“当时弟子体内还有灵力可以运转,弟子便用灵力黏着峭壁,踩着壁岩生长出来的树枝慢慢跳下来的。弟子看真人晕了过去,找了个安全之处将真人安置妥当,后去寻可燃之物。”
云无鸣娓娓道来。
画梅试着运转自身灵力,却发觉还是毫无动静,她心想难不成这深渊只会压抑筑基修士的灵力?
她环绕四周,发现此处峡谷狭隘,头顶雾霭埋埋,月光都难以抵达这里,只有微弱少许。
心想着,先要从这悬崖底部逃出来才是当务之急。
画梅对云无鸣道:“先保留你的灵力,以应紧急情况。”
云无鸣颔首,然后盯着她的脸道:“真人,你的面具碎掉了。”
画梅心中一惊,慌忙摸上自己的面具,发现只是碎掉了下半部分,舒了一口气道:“无碍,继续走吧。”
云无鸣跟在她身侧悄悄看着画梅,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画梅因紧张害怕而微微抿起的嫣红双唇,纤长的脖颈,再到颤抖着的娇小身躯。
他知画梅现在失了灵力,如同平常女子一样挨不得冻,便将自己的外衣解开,披在画梅身上。
画梅转过头来,发现云无鸣只着单衣,将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立刻感到身体暖和了一点。
她拢了拢衣服道:“多谢云小弟子,你不冷吗?”
“弟子居所常年寒冷,已经习惯。”
画梅突然想起上次去云无鸣居所,瞧他因被子湿透畏寒地蜷缩成一团。
云无鸣举着火把往前走着,突然感受到一人贴进了他的怀里,抱紧了自己的腰,紧挨着自己的手臂。
他意识到什么,蓦然脸跟烧红的炉子一样,步子都迈不开了,磕磕绊绊道:“真、真人,你......”
画梅从他怀里抬起头道:“如此我们两个都能暖和点,怎么停下了,走啊。”
云无鸣脸涨的通红,想说我不冷,可这句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的心口轻飘飘的,好似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阵虚幻软绵的云雾中。
好不容易将自己半边身子的五感断开,将心拉回来,鼻尖却嗅到梅花冷香,他的思绪又纷扰起来。
画梅看云无鸣像走不动路似的,只能推着他往前走。
两人走了一阵,画梅瞧见前方似有光亮,拉着云无鸣道:“前方似有光亮,我们去瞧瞧。”
两人离那光亮越来越近,画梅脚下突然踢到什么硬物,便让云无鸣打着火把往地上探去。
火光靠近,画梅看清了那是什么东西。
一柄长剑立于地上,散发着银光。
“真人,那是什么。”正当画梅想好生观察一下这把剑的来历,听见云无鸣惊讶说道。
她抬起头,所望之处遍地是剑,灵剑无声,好似已经在此地沉寂了多年,画梅轻道:“剑冢?”却又被一物吸引了目光。
洞穴透下的月光凝聚在剑冢中心的那把漆黑大剑,大剑约有三尺长,剑身无锋萦绕着像月晕一般的气。
画梅瞧着这把黑剑,脑海中莫名冒出一句话,“邪剑朱禺,长约三尺,宽有一人,全身漆黑且无锋。”
眼前这剑跟书里面描写的邪剑外形一模一样,难不成这把巨剑就是邪剑朱禺?
可她记得书中,朱禺第一次出现是在云无鸣被打下悬崖,死里逃生,恰好发现了被封印于此的邪剑朱禺,而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还来不及细纠,云无鸣竟然跨过了剑阵直直地往黑剑走去。
她连忙制止大喊:“不可过去,那剑有古怪!”
云无鸣停下脚步,仿佛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揉了揉眉心道:“这剑竟然有吸引人神智的力量,刚才我脑子一片空白。”
画梅走到他旁边说道:“你瞧,这里虽像剑冢,但更像是为了围住巨剑将其封印的剑阵,别放松了警惕,守住自身灵台。”
云无鸣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画梅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巨大铁剑道:“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
两人正要离开,身后却兀地传来一阵幼鸟濒死鸣叫之声。
画梅与云无鸣转过头去,发觉那一声声不甘心地鸣叫,似乎是那把巨剑发出。
画梅心道不妙,这是朱禺在把握他最后的机会,云无鸣将他从剑阵拔出的那一刻,便能借着云无鸣的肉身逃离。
她见云无鸣微微失神,厉声道:“抱元守一,清明灵台!”
而云无鸣似乎已经被控制了心神,完全听不进去画梅告诫,往朱禺那边越走越近。
画梅急的跳脚,以云无鸣现在的修为,完全无法抵挡朱禺的侵害,直至神智被其撕碎。
她望着一圈毫无动静的剑阵,怒道:“你们这群守阵剑灵是吃干饭的啊,别人都要跑了!”
话落,剑阵蓦地散发出刺眼白芒,将隐隐震动的黑铁剑困在中央。
在四百九十九剑的压迫下不愿降服的朱禺,嘶鸣声愈发尖锐的起来犹如困兽。
画梅瞧见云无鸣离那把剑只有一步之遥,连忙上前抓住了他的臂膀,却发现云无鸣就像一座石像,怎么扯也扯不动。
幸好,剑阵的光芒愈发强烈,嘶鸣声越来越小,邪剑朱禺似乎是耗费了所有的气力,再无任何动静。
画梅正想松一口气,抬眼却与云无鸣的眼眸对上,他道:“我想拔出这把剑,真人松手吧。”
她一愣,随即大骂:“你在说什么混话,这把剑会占据你的肉身!”
云无鸣却只是沉默,然后挣脱推开了画梅,画梅想从地上爬起,却看见云无鸣已经握上了那把剑。
刹那,黑气从那把剑里不断涌出,直至遮云盖日,而画梅被这冲天的黑气裹着几乎睁不开眼。
周围还散着白芒的灵剑,却也抵挡不住冲天黑气,锋芒黯淡,随之化成了粉末。
画梅突然感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又充斥起来,便使出风刃之术,破开面前黑气去寻云无鸣的身影。
可还未寻到,画梅却看见黑气之外,隐约有三道金光带着无比的压迫朝这边疾来。
画梅心下一沉,这应该是惊动了宗门内的大能,此地不能久留。
她咬紧牙关使出全身灵力,将风刃拉到最开,果然见到那黑气中央的那道人影。
画梅大喜连忙上前,却发现站在黑气风暴中心的那人,根本不是灰衣少年。
而是一个浑身长满黑色禁制的陌生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