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紫檀

画梅钻进屋内,来到云无鸣的床头前,见他一张脸都冻白了,为了取暖手脚都缩在一起,像一只小虾米。

画梅忽而想联想起自己在现实世界时,在路边捡到的一只小奶狗,小奶狗才出生不久,还睁不开眼,畏畏缩缩在角落,小声发出呜呜的叫声。

她从储物戒中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干净褥子,为防惊动云无鸣,用手牵着褥子的两角轻轻给云无鸣盖上。

云无鸣似乎感知到温暖,睡梦中蹙着的眉微微松动,身子也没有那么僵硬,脸还往褥子里边蹭了蹭。

画梅瞧他这个样子,跟把自家奶狗捡回来时的小动作一模一样,心中一片柔软,帮他压了压被子的四角。

而等画梅翻窗出去,将窗栏关上后,一直装睡的云无鸣才睁开了眼眸,他瞧了瞧覆在自己身上的被褥,扯着褥子使劲嗅了嗅,上面除了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之外,还夹杂着一丝清幽的梅花冷香。

他的脸埋进被子里,喃喃道:“好香........”

修士步入筑基期后不必睡觉,皆是在的入夜后打坐修炼,以此吸收日月精华。

但画梅是个现代人,她的作息是晚上睡觉白天干事,所以入夜后她都是在子时之前准时睡觉。

而她知晓今早将会有人来拜访,特意没有睡觉,破天荒第一次在晚上打坐修炼。等她修炼完毕后,外面已是蒙蒙亮了,小白猫则还趴在它的猫窝里酣睡。

画梅想了想还别打扰它睡觉,免得又被挠得满脸印子。

院中梨花落于满地,画梅闲着也是无聊,便拿出长鞭。

画梅是双系金火灵根,主修火系,长鞭属于烈器,加上画梅火系灵力之催动,她的鞭法在宗门内难得敌手。

长鞭舞起,带起满地的梨花花瓣飘落,鞭花缭乱,凌厉中有种畅通肆意的美感。

此时,却听有人来至她的院落,画梅收起长鞭回头一瞧,竟然是大师兄,满脸惊喜小跑到他面前,红着脸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髻道:“大师兄,你来找我啦。”

可再一抬头,谢牧骞眼里的怒气使得画梅僵在原地。

“你为何要指使他人欺辱凤师妹?”

谢牧骞好不容易主动来找自己,画梅却听他第一句话就是提起了凤非非,心中涌起难以忍受的嫉妒,委屈道:“大师兄这是何意?画梅不知。”

谢某某瞧她惺惺作态愠怒道:“昨夜我在后山练剑,恰好路过明镜台,见到凤师妹一人坐在明镜台旁边低声哭泣。”

“我问她后她才将院中师姐欺侮她的事,包括这主使者是你也一并对我道出。亏她还小心翼翼问我,她是何处得罪了你,想让我带她来向你赔罪,而如今你却一点也没有感到内疚抱歉,看来也是不必。”

画梅这才明白谢牧骞来找她是专门为凤非非出头,一时心中嫉恨难忍道:“大师兄,那凤非非不过只是一名外门弟子,画梅才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啊,你为何要偏袒于她?”

未曾想谢牧骞的眼神冰冷起来道:“画梅,我从前是真的把你当师妹,可如今你在宗门内随意践踏他人,在我心中早已配不上师妹二字。”

画梅听他话语如此袒露刺耳,心中仿佛坠入冰窖之中,想要抓住谢牧骞衣角的手也渐渐放下。

“我话已至此,若是你再执迷不悟,针对凤师妹,我便将你之前所作所有上报给四大长老,交给他们定夺。”说罢谢牧骞便拂袖而去。

画梅瞧谢牧骞走远,方才脸上的心伤瞬间变得平淡。

她回忆着谢牧骞的那句“亏她还小心翼翼问我,她是何处得罪了你,”心想不论是现实中还是书中,这种绿茶言论,还真是让画梅无言以对。

不过,现在的画梅只关心该如何改变自己的结局,如何减少男主对自己的恶感。

内门选拔赛即将开始,到时凤非非和云无鸣皆会参赛,画梅作为本书的头号恶毒女配,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做手脚的好机会。

她早就准备好计划,先用灵石买通此次参赛实力排名前二的外门弟子,再利用她裁判的身份,让这二人对上凤非非和云无鸣,再不留余力将他们打成重伤。

山海宗宗门内并不禁止弟子之间的打架斗殴,无论是将对方打得三天下不了床,还是半个月都下不了床,宗门顶多对施暴者处以禁闭而已,但却有一条禁令,便是同门之间不得互相残害,不可杀人。

而这条规则在比试场上也适用,可画梅对凤非非的恨意,哪里只是将人打成重伤那么简单。

参赛席上为每名弟子提供了可以清明智的茶水,她要趁当时人多繁杂,往凤非非和云无鸣的茶水里面下药,此药名为“宓飛”,服用者首先身体会觉得十分疲惫,宓飛之毒将慢慢渗透服用者的内脏。。

比赛当日他们二人在比试场上死掉了,宗门长老也会是认为是各自对手不知轻重所为,她画梅虽然是有指使他人的嫌疑,但并没有让他们打死这二人,自然可以脱壳而出。

画梅其实觉得原主的这个计划,实施起来也算是万无一失了,可惜女主有谢牧骞庇佑,只能以失败告终。

而云无鸣因实力卑微,几乎被对手打个半死,最后还是他胸前的那枚玉佩护住了他的一条小命。

画梅觉得这倒是个机会,她可以帮云无鸣打通灵窍,传授心法口诀,以此来提升他的实力不被打个半死,顺便在男主那里刷波好感度。

但若贸然用画梅自己的这个身份去教他,恐怕云无鸣早就像避洪水猛兽那样躲得远远的了。

画梅坐在自己房间正托着脑袋思考着,突然瞥见挂在墙上的一个白底红边的傩面具,上面绘画着神女九婴的相貌,普度众生的慈悲,却又知人欲的似笑非笑。

这是她幼时花灯节跟谢牧骞下山在集市上买的,因是大师兄为她买的就被画梅高高挂在墙上,跟摆贡品一样供奉着。

画梅拿起傩面具往自己脸上一戴,竟然刚好,心想不如自己就伪装成宗门内的一位出没无常的长老,认为云无鸣很有潜力决定帮主他提升修为。

“怎么突然把面具戴上了,又在想什么坏心思呢?”刚出去拉完屎的小白猫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她走来。

画梅正想着怎么避过天道去见云无鸣呢,被他这一声吓的一个激灵,迅速隐下自己的心思道:“随意拿来玩玩儿,怎么了?”

白猫眯了眯翡翠似的眸子道:“小话梅,撒谎的孩子可是要遭雷劈的哦,你想好再说。”

画梅背对着小白猫,内心一片恐惧。

她想起之前自己因违背书中剧情,想要从山海宗逃离,可还未翻过第二个山头就被天道追上了。

白猫化身成一名紫檀长袍的男子,皓皓银发犹如月光,倾撒满地,光彩华溢,只有眼白的双眸似能洞察天地、直抵灵魂。

画梅纵然害怕还是拔腿就跑,可银发男子手指轻轻一点,一道电光犹如银蛇打在她的身上。

刹那万箭穿心之痛都不过如此,就连自己的魂魄都被劈碎,痛到撕心裂肺无法尖叫,天道走到倒在地上的画梅旁,无悲无喜道:“可还要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