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权泽深如?寒潭的眼眸里闪烁着无法言说的光芒,看着那刺眼的一幕他的心疼痛难耐,犹如?一只铁手牢牢紧攥。
忽而他的耳边响起?顾长衡冷淡又刺骨的话,“当他遇见更好的人,甚至都不会想?起?你。”
一旦有了?这种可怕的想?法,陆权泽心里的绝望如?同洪水一般将其淹没。
十几年相伴到如?今的人,他怎么能不了?解呢,盛瑜有多倔强倨傲就有多么洒脱宽怀大度。
大度的他恨不能将一口白牙咬碎,也不愿从此他们路归路桥归桥。
“啊!”
“陆总,您、您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叫医生啊!”
红酒混杂着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散发出浓厚的醇香。
周围响起?女士们的娇呼,男士们的紧张,众人都在围着他嘘寒问暖,但他唯一想?要关怀的人,连一个目光都不曾施舍。
陆权泽缓缓的回过神,疲惫的闭上眼。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谢谢。”
陆权泽接过一个礼仪小姐递过来的小镊子?和纱布,深深的看了?盛瑜那个方向一眼,离开了?大厅。
盛瑜正?和施子?期欢快的打着游戏,施子?期在大学的时候和舍友一起?设计了?一款小众消分类游戏,这款游戏实在是太考验智商了?,随机给出指定的数字将其通过各种特定的方式变动,相加之后?就是游戏得分。
盛瑜下载之后?试了?很多次,游戏积分只有三?千多,连前一百的排行榜都上不去。
施子?期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耐心的讲解如?何快速的利用各种规则达到积累游戏得分的办法,盛瑜也是顶聪明?的人,很快就自己摸索过来,积分一下子?翻了?好几倍。
施子?期眼里的惊讶和赞扬,让盛瑜小小得意了?一下。
两人从始至终根本没有听?到大厅那一端发生的事?情,直到劳勤秧走?了?过来随口一说。
“啊,小瑜你在这呢。”男人一脸坏笑,“我看陆权泽受了?伤,还以为你又傻了?吧唧的过去了?呢。”
“这是你的小奶狗么?真?可爱。”
劳勤秧一向在熟人面前口无遮拦,自然?笑嘻嘻的调侃着施子?期。
搞的人家小朋友双颊微红,有点不好意思?说话。
倒是盛瑜气的脑子?疼,却在听?到陆权泽受伤微微的皱眉。
“他怎么了??”
毕竟两人现在没有公布离婚,面子?还是要做足的,等到找到时机公布也不会给别人落下话柄。
不然?有心人一说一传,他盛瑜背着陆权泽结交新欢的话题怕是逃不过了?。
“哎,怕是看到你和小可爱聊天,气的捏碎了?玻璃杯呢。”
劳勤秧不以为然?的说道,随后?还补充了?一句,“我觉得问题不大。”
盛瑜:“……”成吧,他觉得没毛病。
“算了?,我去看看,咱们回头再玩吧。”
盛瑜不好意思?的和施子?期打了?一声招呼,刚刚起?身就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又带着点责怪。
“盛瑜,权泽都受伤了?你还在那喝酒?”
“是啊是啊,怕不是吵架了??再大的气也不能如?此漠不关心啊,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盛瑜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两人穿着艳丽打扮如?同孔雀的贵妇,理都没理直接擦身而过。
他询问了?一下厅内的服务生,这才知?道陆权泽上了?二?楼的休息室。
看样子?应该没多大的伤,便懒得去看免得尴尬,谁知?道这小服务生太殷勤,连忙把?电梯按钮都按好了?。
盛瑜不得不一边道着谢,在人家关怀的目光下走?进电梯。
来到休息室的门口,盛瑜敲了?敲门便直接推门而入。
扑面而来的烟味猛的呛入鼻腔,引起?盛瑜剧烈的咳嗽。
两人分离没多久,陆权泽何时嗜烟如?命了??
男人敞开腿神情淡淡冷着一张脸坐在真?皮沙发上,在看见盛瑜进来的一刹那眼眸不由自主的亮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烟掐灭。
“你怎么来了??抱歉我……没事?吧?”
陆权泽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了?盛瑜的身边,手足无措的看着咳的脸通红的男人,想?要伸手拍一拍男人削薄的背却在快要触及的瞬间,盛瑜后?退了?一步。
陆权泽一下子?僵在原地。
“……没事?。”
盛瑜缓了?缓,绕过男人进了?屋,一眼就看见随手扔在水晶茶几上的镊子?纱布,还有几块沾着凝固血液的玻璃碎渣。
陆权泽嫌麻烦只是草草了?事?,也不知?道肉里的碎渣有没有清理干净。
“他们没叫医生么?”
“叫了?,我觉得麻烦拒绝了?。”
玻璃渣虽然?难挑,但陆权泽却没觉得多么疼,只是在一片血红之中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清醒。
以至于他收拾完后?,全身无力的倚在沙发靠香烟来缓解内心的疼痛。
在没离婚以前,陆权泽不怎么抽烟甚至有点讨厌香烟的味道。
只有在最难受熬不住的时候他会抽一两根,陆父死后?绝望教会了?他抽烟,盛瑜的爱与温柔却教会了?他戒烟。
如?今,当他再次拾起?香烟缓解疼痛,心里却深深渴望着曾经劝他戒烟的人,再多说一句关怀的话。
可至始至终,他到底是奢望了?。
“怎么不包扎一下。”盛瑜转过头蹙眉道。
他低头看见陆权泽骨节分明?青筋遍布的左手上,有一小片血肉模糊,看着怪吓人的。
“没事?,不严重。”
陆权泽默默的将手背到身后?,像一个做错事?的坏孩子?一样,笑的怪难看。
盛瑜淡淡的瞥了?一眼,没由来的一句,“力气蛮大啊。”
陆权泽一愣,苦笑道:“那能不大么。”当时那种情况下,手里就算是拿着一块铁,他都能给捏出一个印子?来,何况一个玻璃杯呢。
“你过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盛瑜拿起?桌子?上的白纱布和碘酒,陆权泽面上带喜的走?了?过来坐下。
上一秒心里还美滋滋的,但是下一秒直接疼到面部扭曲。
盛瑜拉过男人温热的手,在触碰的一刹那有片刻的恍惚,但手上拿着的棉签依旧毫不客气的直接怼在了?男人的伤口处。
“嘶。”陆权泽倒吸一口气,心里悲喜交加,感觉酸爽。
“疼?”盛瑜眼都不抬的问道,手上的力度依旧不减。
“怎么会。”陆权泽放缓了?语气,龇牙咧嘴的温柔道。
“那就好。”盛瑜抬头给了?他一个好看的笑,看来还是下手太轻不疼啊。
给陆权泽包扎完毕后?,盛瑜松开了?他的手。
男人有点不舍但飞快的将袖子?放下,以至于盛瑜不得不稍微关注了?一下陆权泽的手腕。
上次某人不是说烫伤的么?
怎么一看好像……是一块黑色的刺青?
“你纹身了??”盛瑜随口问道。
陆权泽一愣,缓缓的点点头,“嗯,有段时间了?。”
盛瑜仅仅是客气一下,免得两人尴尬,并没有兴趣了?解男人这个纹身的来由。
于是陆权泽的期望注定像个放久了?的气球,一点一点的憋了?下去。
“那我先出去了?,你休息一会也来吧。”盛瑜站起?身,口气随意的说道。
“好。”
陆权泽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里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他再次解开洁白的袖口,露出那一针一针深深刺刻在皮肤上的色素,拼凑出一副图案。
一条跃出水面的小鱼,嘴里牢牢的叼住那悬在半空的美玉,它眼里的坚毅让所有人都明?白,离开水的怀抱与含住玉所带来的窒息并不能阻止它的决心,生死纠缠不可分离。
到底谁是鱼,谁是玉,亦或者这最后?的结局谁都不是。
此题,注定无解。
陆权泽已准备好用一生的时间去探索,这最终的奥秘。
他注视着那小小的一尾鱼,将他囚禁的一尾鱼,随着每一次呼吸脉搏的跳动,全身的血液涌入心脏,至死方休。
萧老的宴会十点就结束了?,老人家经不起?折腾早早便休息去了?。
留下一大厅的客人开着舞会尽情狂欢,整个列格斯酒店将承包他们接下来一天的吃喝玩乐。
老一辈的人早早离去,留下年轻人放肆交际,盛瑜被这灯光照的头昏,脚下早就抹油想?撤。
“小瑜,你要离开么?我和你一起?。”
劳勤秧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里走?了?过来脸色有点不好看。
盛瑜有点诧异,这个时候不是他玩的最嗨的点么?更何况有萧霄在,他怎么会放心走?呢?
好似看出了?他的疑惑,劳勤秧脸上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人家是要当护花使者的人,我哪儿敢打扰啊。”
盛瑜抬头在另一旁的沙发座里看到了?萧霄,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娇小玲珑脸蛋俏丽的佳人,两人正?说说笑笑,丝毫没有理会别人的意思?。
啧,盛瑜不知?该说什么是好,那恐怕是萧霄的未婚妻吧。
萧家联姻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如?今大家心知?肚明?只不过差个公布的好日子?。
“走?吧老勤。”盛瑜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盛瑜。”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他回头一看,陆权泽疾步走?来。
“我送你回去吧。”
劳勤秧脸色一黑,想?要说什么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毕竟他和陆权泽也是有一些交情的,只不过是在看在盛瑜的面子?上而已。
如?今两人和离,盛瑜都没有有所表示,他也不好开口插足两人之间的事?。
“不用。”盛瑜皱眉。
虽然?拒绝的话,陆权泽却一脸坚持,盛瑜不想?和他僵持便也随他了?。
和劳勤秧道别后?,盛瑜上了?陆权泽那辆黑色的迈巴赫。
两人一路无言,盛瑜至始至终别过头去打量着窗外飞快流逝的夜景,陆权泽深邃的眼眸时而重时而轻的落在他的身上,薄唇几次微张却一句顺口的话都说不出来。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盛瑜的小区,盛瑜临下车前,迟钝了?一下。
“我们还是找个时间把?离婚的事?公布了?吧。”
他知?道这样说太不尽人情,离了?婚后?自己避其如?猛兽,陆权泽的伤心他全看在眼里。
盛瑜何尝不难过,曾经如?此用力爱过的人,没有盛大的婚礼,却有广而告之的散席。
既然?选择了?,就要把?当下的路走?下去。
他看的已经很明?白了?,说完这些盛瑜头也不回的走?了?。
陆权泽松开紧握住方向盘的手,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烟,打火机寂寞的“咔嚓”声在暗夜里响起?,窜起?一抹幽蓝的火焰。
他抽完的烟头满地,直到看见盛瑜公寓里的灯亮起?又熄灭,这才搓了?搓僵硬住的手,开车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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