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五成?”楚宁风的眉头皱的更紧,“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连卫姝自己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心都跟着沉了一下。
如果只有五成的话……那是不是说明,除非她撞大运了,否则是绝对不可能安安稳稳将孩子生下来。
“办法……也不是没有。”柳初婉想到自己曾经救过的妇人,那个法子终究太过冒险,她不敢轻易尝试,“只是那个办法并不比夫人自然产下孩子要轻松。”
“是什么法子?”卫姝嗓音微微沙哑地问。
凡是有一线生机的,她都要尝试!
“我曾从一个昏死过去的产妇肚子里,取出一个婴儿。”柳初婉定了定神,说道,“那产妇身子弱,发动时便已经疼的晕了过去,无法自然产子,时间一久,不仅大人有危险,孩子也会被闷死在肚子里。所以最后……我用一把刀割开了她的肚子,顺利取出了孩子。”
用刀割开肚子?
卫姝听得眼睛一瞪,甚至还感觉自己的肚皮上传来一抹被割裂的疼痛。
她一向是个怕疼的人,根本不敢想象有一把刀会割开自己的肚子,从里面取出两个孩子来。
那肚子割开了,人还能活下去吗?
“然后呢?”相较于卫姝的害怕,楚宁风此时却显得镇定许多,“那妇人与孩子可活下来了?”
“自然是活下来了。”柳初婉点点头,“我用针又将那妇人的肚子封了起来,孩子跟大人如今都活的好好的。只是这个法子,是没有其余办法的时候才能用,我无法保证下一个人会像她一样幸运。”
毕竟这世上,没有人敢轻易让人将自己的肚子割开再缝上。
光是那种痛,就非常人能忍受的。
卫姝双手紧紧抓着手帕,嘴唇都在微微颤抖,她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她也没了主意,只能将目光看向楚宁风。
“可另外还有其他法子?”楚宁风又问。
柳初婉摇摇头:“要想保住孩子,就只有这个办法。除非……”
她话头一止,到底是没将后半句话说下去。
“除非什么?”楚宁风追问。
“除非……只要一个。”柳初婉说这话时,都没敢抬头看卫姝。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要一个?”卫姝睁大了眼睛,震惊地问。
楚宁风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紧握成拳,眉宇间划过一抹悲痛。
“光生一个,以夫人目前的体质完全没有问题。”柳初婉大着胆子道,“坊间有一种针灸之术,可在生下第一个孩子后,就立马让第二个胎死腹中,自然流出来,对您的身子不会有任何危害。”
“这怎么可以!”卫姝双手抱着肚子,又惊又怒的说道,“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我就算是自己死,也不会让他们有什么事!”
这是什么鬼话?
为了自己活命,竟然要放弃掉其中一个孩子。
甚至那个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就等着生出来承欢膝下了。
现在竟然让她放弃……这怎么可以,怎么绝对不行!
柳初婉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她与卫姝虽然亲近,却也知道,这种事对卫姝的打击非常大。
“卫姝。”楚宁风沉声叫她,“你冷静一点。”
“我要怎么冷静?”卫姝眼睛瞬间就红了,“他们都是我的孩子,现在还在我的肚子里生长着,跟我母子连心,你现在要我放弃他们其中一个,你让我怎么办?”
说着说着,眼泪就从她眼中流了下来,但她仍咬着牙:“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的。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将他们平安生下来,哪怕是赔上我的命!”
楚宁风看见她的泪,心中一疼:“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谦哥儿?”
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一步,难道老天爷就这么残忍,要这么快收走吗?
“你别逼我……”卫姝紧紧咬着嘴唇,眼泪如豆子一般大颗大颗往下落。
她当然也有很多很多的不舍,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同样牵动着她的心弦,让她放弃不了。
楚宁风只觉得整颗心像是被什么刺穿,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拳头握紧,一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都无法抑制住心中的那抹疼痛。
若早知道是这样,他一定不会再要这个孩子。
他后悔了。
“夫人……其实,我还有一个方法。”一边的柳初婉看到这一幕,心中很不是滋味,到底是于心不忍,“只是那个法子,要更为冒险,可若是成功了,就能保住您跟孩子的性命。”
卫姝原本悲痛的连呼吸都在痛,听见这句话,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什么法子?”
只要是能保住这两个孩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是方才柳初婉说的那样,割开她的肚子,从里面将孩子取出来。
“好好调养您的身子。”柳初婉严肃道,“您生不下来两个孩子,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您的身子太弱。万一在生产过程中没了力气,那不仅是您跟孩子都有危险。可若是您的身子情况允许,您能坚持着将他们都生下来,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真的吗?!”卫姝连忙擦掉脸上的泪,眼中升起一抹希望的微光,“那我要怎么才能调养我的身子?”
“按照我给您的药膳食谱。”柳初婉道,“我回去再跟陈太医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办法在短期内让您的身子好起来。只是时间太紧,恐怕对您的身子还是有一定危害。”
“只要能把孩子好好生下来,什么危害我都不怕!”卫姝咬牙道。
“听她说完。”楚宁风则道。
他从始至终在意的都只有卫姝一人。
“总而言之就是,得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才能有更多的力气用在生产的时候。”柳初婉说道,“从今日起,我隔三天就会进府来替您把脉,这段日子里,夫人也不要让自己太过操劳,尽量放宽心,不要想太多。”
除了身体,心里也要放轻松。
“好!”卫姝忙不迭点头,“只要你说,我都会听的。”
她就像是与黑暗中抓住了那一抹光,再不敢放手。
只有楚宁风还隐隐有些担心。
“确定能行吗?”他问,“对她的身体真的不会有危害吗?”
这一点柳初婉不敢保证,她只能实话实说:“我不敢说有十成把握,可若是结果好的话,那么八成也是有的。”
卫姝怕他还要再说什么来动摇柳初婉的决心,便立马对楚宁风道:“将军,这一次你就顺着我吧,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都用上了求这个字眼,便让楚宁风再无法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