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那个表妹如今还只知道跟着姐姐妹妹在院子里踢毽子，商量哪家的点心最好吃，京中的少爷哪位长得最为俊俏。
睡着的温宁没有了清醒时那种冷静通达的感觉，头发还睡翘了起来，陈生看着温宁，明明知道她心智要远高于同样年纪的小姑娘，但还是忍不住将她当做自己妹妹一样年纪的小孩儿对待。
他手放在温宁胳膊上推了推，声音大了点：“乡主，该醒了！”
乡主没醒，乡主不但没醒，而且还不耐地转了个边。
陈生这回是真笑出了声，跟他那个爱睡懒觉的表妹一个性子。
他就像对付自己表妹一样，捏住了温宁的鼻子。
温宁鼻子被捏住了，这个时候人的意识比较低，没有用嘴呼吸的意识，不过氧气不足的不适还是让温宁即使闭着眼睛也开始试图打掉他作怪的手。
她根本就是手在空中胡乱挥，也找不准陈生的位置。
如此几次之后，温宁就练被憋得通红地给醒了。
温宁猛地坐起来，吸进去一大口空气，灵魂一半在清醒，一半在打瞌睡。
罪魁祸首完全没有感受到温宁的低气压，看她醒了之后还加了一句：“乡主这一觉睡得好沉，我叫了你几次都没有叫醒。”
温宁：“……哦！”
陈生看着她，温宁双目无神地看了回去！
前者的表情开始趋于疑惑：“乡主怎么还不起？”
温宁：“……”
她突然很想要跟陈生科普一下什么叫做起床气，什么叫做起床困难症！
陈生的表情实在是非常困惑，好像在他眼里人清醒之后不立即起来是一件多么令人费解的事情一样。
温宁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认命地起来，理了理已经有了些褶皱的衣服，头发。
“乡主不必担心，我自进入太医院以来，值夜的时候还没发生过什么事，只需要熬过这几个时辰就行了。”
他不说温宁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是他这么一说，温宁突然心里就有种不妙得，想要把他嘴给堵上的感觉。
没事儿，瞎立什么flag？
陈生完全察觉到温宁此刻的内心活动，想着她刚睡醒可能会渴会饿，又道：
“若是渴了饿了，还有热茶，点心！”
热茶！
温宁现在一听到“茶”这个字就反射性地想起来她今天那种快要把膀胱给憋炸的感觉。
温宁表示抗拒，
开玩笑，到时候万一又急了，大半夜得 可让她怎么办好。
说到茶，夏季燥热，陈生这时候也觉得渴了。
“上两盏茶！”他对最近的一个医士吩咐道，那人应了一声下去准备了。
又是茶!
温宁警惕起来“你干嘛叫两盏？”
陈生看着她干涩的嘴唇，奇道：“你不喝吗？”
没等温宁拒绝，他又补充了一句：“这里的茶还不错，是武夷山的大红袍，就是你白日喝的那种！”
温宁：“……”
陈生这样说，纯粹只是因为他觉得温宁白日喝了这茶，应该是还算喜欢的，完全不知道他现在的行为落在温宁眼里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温宁一眼难尽地看着他，最后问道：“你不用去休息吗？”
“我有些渴，等喝了茶再去！”
又是茶，第三次说这个字了！
温宁：“……”你开心就好！
好不容易陈生喝完一盏去休息，温宁立刻就让医士将茶托和茶杯都撤了下去，眼不见为净！
他怕不是那个温院判埋在她身边的内奸吧！
温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想着，耳朵边似乎还回响着陈生方才喝茶时咕咚咕咚的声音。
不行，越想越渴了！本来还不渴的！
值夜果真并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忙碌的都是医士和普通太医。
而温宁和温院判，陈生都是御医，所谓御医自然就是主要给皇帝，然后是其他宫中位次较高的人看诊的，就连配药都少需他们动手。
活儿最清闲，不过当然风险也是最高的，毕竟如果一个治不好，首先要掉脑袋的就是他们。
温宁无事可做又怕自己犯困，一时间又想不到什么消遣的玩意儿。
和她一同值夜的，还有一位刘太医，看上去就挺有资历，温宁觉得有必要向前辈借鉴借鉴经验，取取经。
前辈手拿一本医书，挡住了大半边脸，偶一点头，似是读书读到好处忍不住微微点头，暗中称好！
温宁心里对这位刘太医有些改观，看不出来竟然……
“哈欠！”书拿开，现出刘太医半张明显带着困意的脸还有略显迷瞪的眼睛，下面半张被他用袖子给遮住了。
温宁：“……”
合着他是快要睡着了才直点头！
这位刘太医做人也很懂得留几分，那位温院判在时听温院判的，温院判不在时，他对着温宁态度倒也不错。
温宁想，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么这太医院里连同陈生就全都是俊杰了！
看到温宁难以言喻的表情，刘太医露出一个坦然中又有几份抱歉的笑道：“让你见笑了！这也是老毛病，一看书就有些困！”
温宁：“……”她是不是听错了？
“一看书就有些困？”温宁不确定地重复道。
“就是夜里过了夜半子时再看书就犯困！”
温宁：“……”这位刘太医的语文放在现代会不及格的吧！
她有些好笑道：“就是不看书，过了夜半子时怕是也会有些困吧！”
“乡主所言有理，有理啊！”刘太医老神在在道。
又是乡主，皇帝明明让她可以暂行院判事，可是这里已经有了一个温院判，所以这里的人几乎都心照不宣地仍旧称呼她为乡主，就连陈生，和如今的这个刘太医也是如此。
就算乡主在官职上压了院判一头，又如何呢？乡主手里没有实权，官位再高也入不得朝堂，不过就是一年多了多少钱粮，这于像温院判之类的人是不缺的。
温宁之前因为这个称呼已经向温院判发过了一通脾气，现在听到这个称呼仍旧有些不舒服。
不过也只是有些。
“往日值夜时 刘太医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