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这样想着，不过还是一脸严肃地也跟着取了一盏灯，抱着对他们大人的信任，照着墙壁希望能能看出什么来，总不会他们大人在做无用功。
曹大海并没有关注他的动作，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墙面，时不时地用手摸摸，敲敲，好像这墙壁里藏着宝贝一样。
一面墙下来，手都已经变黑了。
没有发现，曹大海也没有气馁。
只是举着油灯又走到了另一面墙前蹲了下来。
地上散落着几颗碎的小石子，他也用手摸了摸，捡起来查看，因为地上覆着泥土干草，所以石头并没有变黑。
这块石头的大小刚好可以让人握在手中，边上摸起来格外硌手，就连颜色形状也有些不同。
竟像是被人用手捏成这样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燕无歇就真的是已经在牢里恢复了武功，所以才打晕了狱卒，逃出去的。
他主管诏狱以来，这牢里也进过许多会武功的江湖人，可是燕无歇还是第一个能够恢复武功的人。
那么有了第一个燕无歇，就可能会有第二个燕无歇，这是他最为担心的事情。
因为燕无歇，曹大海又特意改了一些原有的规定，如狱卒一般情况下无需进入到牢房，只通过小门将东西放入，加强巡逻，增加诏狱守卫的人数之类。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还只有一个燕无歇，其他犯人似乎还没有恢复武功的迹象。
而如果真的出了第二个燕无歇的时候，那他的这个五品官估计也就做到头了。
从他刚掌管这里，燕无歇就已经被关在这里了，距如今是八年还是九年他都记不清了。
他若是能逃必然早就逃了，所以应该是最近出现了什么契机。
而诏狱近来唯一耐人寻味的事情莫过于皇帝将妙医乡主大手一挥关了进来，却不审也不刑，只是将人困在这里。
而那位妙医乡主，曹大海清楚记得，就被关在燕无歇的隔壁。
思及此，曹大海更加认真地摸起了墙壁，突然摸到一处浅淡的缝隙，他沿着那道缝隙往周围摸了摸，脸上沉了下来。
竟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他将手移开，凭着刚才摸到的缝隙所估计出的位置，用力打出去一掌，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手腕粗细的洞口。
等真正确认，曹大海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出现了这样的纰漏。
牢头听到动静，刚赶来就看到这一幕，好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犯人要分开关押，就是要杜绝互通有无，逐个击溃。
可是眼下，这里竟然有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的洞。
可是这洞又是怎么能挖出来的？
诏狱的墙比寻常牢房的洞墙壁要厚上许多寸，即隔壁嗥呼，悄不闻声。
就连老鼠也不知道要子子孙孙奋斗上多少辈才能打出这样的一个洞来。
牢头看着这洞，还有曹大海脸上极难看的脸色，吓得不敢说话。
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暗道这位逃走燕无歇只怕真是个人物。
曹大海闭了闭眼，思索该如何向陛下禀告，如果只是逃了一个燕无歇，皇帝如果不过问，他还能瞒着。
可是燕无歇将诏狱给烧了，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在场的又有这么多人，事情一定瞒不住，倒不如他自己向皇帝禀明。
也许，事情不会太过糟糕！
“这牢房先放置着，不要让任何人动。”他看了一眼旁边站得恭敬的牢头吩咐道。
“是！”
……
“人不但打伤诏狱里的重重守卫跑了出去，还放了一把火？你可真是当得好差事！！”
皇帝拂袖怒道。
“是属下失职，有负陛下信任。”曹大海扑通一声跪下，恭敬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燕无歇……”皇帝用中指点了点眉心，燕无歇不过是个小角色，当年那事情又已经过去了太久，坐拥天下的皇帝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为何要将此人下狱。
有关燕无歇的记录诏狱里也有一份，出事后曹大海就取来看了，因此知道的清楚，闻言立刻有眼色地说道：“燕无歇是突厥人，不过说得一口流利汉话，仰慕我大庆风物，所以来到了京城，当时陛下还召见过他，只是后来此人后来被人告发是突厥在京城的内应，又与朝中大臣有勾结，陛下开恩，并未判其死刑，只将其压入诏狱。”
这番话若是燕无歇在这里听到后，估计会狠狠地唾一口，然后评价道：“你们大庆人还真是好生不要脸！”
什么勾结大臣？不过是一起喝过两回酒罢了。
还开恩，如果把他关在牢里打算关到死也叫开恩的话，那么他把别人打残打死了，那人反而还应该谢谢他了？
燕无歇当时入狱纯粹是无端受牵连，对方当时想对付的手那个和他有些来往的大臣，只是他是突厥人身份特殊，所以才利用这一点伪造证据，想出这么一招诬陷人的毒计。
燕无歇自然不是他的本名，只是为了方便称呼，所以给自己取的汉名。
不过这些人恐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他居然和羊护是亲兄弟。
皇帝点了点头，道:“朕想起来了，据说他武功高强，当时欲将其捕捉归案，动用了好多人，最后是瑾瑜出手，将其抓了起来。”
牵扯到自己儿子，皇帝想起来了。
当时他和瑾瑜正在宫中的射箭场中，听人汇报说这么多人去抓一个突厥人都抓不住，还折损了不少，实在是丢人得很，看见李瑾瑜在旁，就随口道了一句：“瑾瑜觉得若是你对上他能有几分把握？”
李瑾瑜当时将手中弓拉满，射出一箭正中红心，然后将弓反放至身后平静道：“儿臣愿为父皇将其逮捕。”
后来果真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燕无歇与李瑾瑜交手落败，他还为此高兴得赏了李瑾瑜不少东西。
燕无歇当时已经与人战了许久，体力自然有所下降，而且还受了伤，就算不用李瑾瑜出手，人海战术耗下去，也总能将其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