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用手按了按额头:“人是从曹大海手上丢的,让他去头疼吧!”
“可是……”屠四还要再说,就听李瑾瑜打断道:“去吧!”
这一边,温宁心情复杂,燕无歇在她心里的形象陡然发生了变化。
论“知道自己原先分过饭吃的可怜少年摇身一变成了在逃囚犯该怎么破?”
温宁在一旁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李瑾瑜声音平静:“阿宁方才想要说什么?”
温宁:“……”
说你刚才问屠四的问题我大致知道答案,因为燕无歇被废了的武功就是我想办法恢复的。
还是说你头疼该怎么抓的燕无歇就是我在牢里认识的人,而且你送来的饭至少有一小半就是进了他的肚子。
温宁自己都能想到她要是如实回答后,李瑾瑜的脸色该有多难看。
翡翠的事情李瑾瑜已经原谅了她一次,当时李瑾瑜离开的背影至今还像是在她的心上划了一刀,也算是让她见识到了坦白的代价。
而且现在她和李瑾瑜关系才刚又缓和,李瑾瑜状态又这么不好,她如果现在说了,就是铁定要给李瑾瑜心里添堵。
还是等之后再找机会说吧!
温宁看着李瑾瑜有些疲惫的眼睛,在心里这般想着。
“陛下醒过来了!”
“陛下醒了!”太医们和宫人争相说道。
陈公公尖细的声音在一众声音中格外有辨识度。
一道道声音像惊雷一样突然炸开。
温宁急忙推了推等着她回答的李瑾瑜:“快去!”
这皇帝醒的真是时候,温宁看了一眼那边围在龙榻旁的一圈人心想道。
李瑾瑜又回头看了一眼,温宁立刻冲他露出一个笑来,等李瑾瑜再转回去后,温宁暗自舒了一口气。
人群自发地为刚过来的李瑾瑜让开了一条道,皇帝彻底清醒过来,就看到李瑾瑜守在塌前,这份感动自不必多言。
李瑾瑜虽然不会主动为自己邀功,可也自会有人想要在皇帝面前为他说话。
“陛下这次昏迷了一天一夜,是裕亲王主动要求侍奉,守在这乾清宫,衣不解带地照顾陛下,一夜未能好好休息。”
李瑾瑜如今的脸色的确像是一夜没能好好休息的,病人在虚弱的时候往往比其他时候都要脆弱,就连皇帝也不例外。
他拍了拍李瑾瑜的手掌:“瑾瑜有心了!”
李瑾瑜却像是不领情一样,说道:“儿臣不敢居功。此次父皇中毒,是妙医乡主确诊后开出药方,又施针为父皇祛毒。儿臣以为……”
他想要为温宁邀功,以让皇帝改善对温宁印象的一番话,对皇帝来说完全比不上有人要下毒害自己的这个事实。
皇帝瞳孔微缩:“毒?”
“正是”李瑾瑜说道:“太医和温宁都已确认,父皇晕倒前喝的那杯茶水中被人下了毒。只是追查到奉茶的小太监时,他已经咬舌自尽,不知幕后主使何人。儿臣无能!”
“温宁!”皇帝看着周围的人缓缓念道。
听到被点名,温宁不得不也挤进了人群:“陛下!”
不过等她到了之后,皇帝反而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了,温宁下意识地就去看李瑾瑜。
这是怎么个意思啊?
李瑾瑜想了一瞬,大致猜到了皇帝的意思,解释道:“父皇中的毒大庆并不常见,太医院的太医没有把握,不敢贸然开方。温宁之前解过皇后的金蚕蛊毒,因此儿臣才在和皇后,太医商议过后,决定让温宁前来诊治。”
只有他,皇后和皇帝知道所谓的让温宁前来,是将人从诏狱里暂时放出来。他采用这样的说法也算是替皇帝隐瞒了温宁之前被关入诏狱的事情。
皇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着周围的几个太医不满地斥道:“废物!朕要你们又有何用?”
太医:……他们怎么就倒霉赶上了皇帝清醒过来的时候,刚从鸡鸣守到现在什么好没得上,反而还白挨了批评。
在此值守的两个太医立刻低头看鞋尖,作惭愧状。
而自从被叫过来就似乎是被被遗忘的温宁听到别人挨训,心情也跟着一起阴天下雨——她怎么感觉皇帝这火其实是想冲着她发的。
“这毒都可以下到朕的茶水之中,可朕就连幕后主使是谁都不知道,要朕在这乾清宫中如何睡得安稳?”
这次是连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都非常一致地保持了沉默,作羞愧状,不过除了李瑾瑜除外。
他仍然是一副高岭之花,不轻易动色的冷淡模样,不过这副表情看起来在此时还是勉强算上有几分难过愧疚的。
尤其是他如今脸色有些差,唇色都有些泛白,这又为他增加了一些脆弱的感觉,脆弱和冷酷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奇异地中和到了一起,让人看上去很是让人心疼。
再一看皇帝刚醒就能够中气十足的训人,温宁心里突然就有点不是滋味。
她在心里气鼓鼓地想到——您要是实在睡不安稳,我可以自掏生命值,给您从系统里兑换出上好的镇定剂,安眠药来,保证您能一觉睡到天亮。
“陈喜!”皇帝突然叫道。
这又是叫谁?
直到陈公公哆嗦着跪下去,两手伏地颤声道:“老奴在”的时候,
温宁这才知道,原来陈公公的名字是叫陈喜。
宫里人几乎只知陈公公,皇帝这一声“陈喜”出来,反而让人一瞬间不知道叫谁了。
只不过皇上这时候叫人明显不是什么好事儿。
“这畏罪自尽的奴才可是你提拔到近前的。”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可这话里的意味却让陈喜吓得汗湿了衣襟。
“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扣三个月俸禄,自己再去慎刑司领五大板。再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陈喜伏在地上磕了一个极响亮的头,心知这已经是圣上开恩。
皇帝将人几乎都训斥了一遍,训到最后自己都口干舌燥了,可如今的侍茶太监是刚从御茶房调上来的,这眼力见还没练出来,能看懂皇帝脸色的陈喜又被皇帝自己罚去挨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