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燕无歇这名字她是真没听说过。
就这居然也好意思说自己在李瑾瑜之上。
温宁就忍不住要呸他:“人面不知何处去。”
燕无歇乍一听这话,还没反应过来,若说骂人似乎这话又太文雅了些,过了片刻才明白过来,温宁实在讥讽他没脸没皮。
燕无歇乐得哈哈直笑,笑了半天还不见停。
“你笑够了没?”
“没够啊!”燕无歇摆了摆手,两只手掌撑在地面上支起了上半身,姿态慵懒又随性得像是没完全清醒的酒鬼懒汉一样。
只是那一双胳膊青筋明显,有着明显的肌肉线条,昭示着他并不真如表现出的那般懒散。
再往上看,他一张脸上眉骨突出,正是那种传统的浓眉大眼的长相,眼睛深邃,鼻梁高挺,虽然也是黑发棕眼,可脸部轮廓却有些像是混血儿。
头发就那么乱糟糟地直接散到了脑后,露出了额头,纵然是这样懒散的姿势,也有着极强的侵略性。
然而这一切都被这面厚厚的墙挡住了,温宁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等笑够了,燕无歇教她:“骂人就不是你这个骂法,骂人嘛就是首先自己得骂痛快了,像你骂的这么文绉绉得可不行。”
“来,我教你怎么骂才痛快!”燕无歇很热情。
温宁黑线:“不,我不用学。”
燕无歇自动屏蔽了她这句话:“你就应该这么骂,你个没脸没皮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坑里蹦出来的家伙,还好意思自称天下第一美男,也不怕人笑掉大牙,我看就那街上牙都掉了两颗的老大爷也比你长得俊……”
温宁笑得前俯后仰,肚子都笑疼了,哪有人教人这么骂自己的,这家伙是聪明人时常做蠢事:“你就不怕我现学现用啊?”
那边传来燕无歇毫不在意的声音:“那可不就是正好说出你的心里话了吗?”
他一语中的。
温宁被人戳穿心思,想起他之前大言不惭的话,攻击道:“本来就是!你要是只说你比那什么苏文好看,说不定我还信。但你说你比裕亲王还要好看,那就真是胡说八道了。”
“哎 你这话才是不讲道理,你都没见过我长什么样子,怎么就这么肯定?”
“我就是肯定”温宁正绞尽脑汁地要把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堆砌到李瑾瑜身上,好让他明白李瑾瑜究竟有多好看。
就听燕无歇语出惊人地说道:“好啦,乡主,你心悦裕亲王自然就觉得他千好万好。”
温宁“你”了一声,想问“你怎么知道”可倏尔想起一定是自己之前和系统大声聊天的时候无心泄露出去的,就又闭嘴不言了。
“那道水晶糕除了宫里的御厨就只有裕亲王府的厨子能做的出。是裕亲王府的人给你送饭,想来你应该是住在王府的,可是那个曹大海为什么是叫你乡主,而不是称你为王妃呢?”燕无歇显得很疑惑。
“我们还并未成亲。”温宁答道。
燕无歇啊了一声显得更疑惑了:“你们尚未成亲,就……住到了一起?当真……当真是惊世骇俗!”
温宁脸色不太自然,不知道为什么被燕无歇这么一说,就有一种她和李瑾瑜是在搞破鞋,见不得光的感觉。
这种不被人所接受,不被人认可的感觉自然不会让人舒服。
温宁动了动身子,故作平静地说道:“他心悦我,我心悦他,发乎情,止乎礼。成亲是早晚的事有什么好惊讶的?”
燕无歇难得也拽了一句文,学着她的语气,故作正经道:“也止乎周礼?”
周礼,周公之礼,这货其实就是问她和李瑾瑜又没有上床?
温宁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又被他一句话问得脸有些发热,他这个人真是一点都不害臊,连别人的这种私密事都毫不忌讳地就问出口。
温宁磨了磨牙道:“隐私,隐私懂吗?”
燕无歇听到她语气又羞又恼,还有之前对裕亲王的毫无理由的维护,心里就有了答案,哪个已经将身子给出去的女子会这般说话。
他的心里突然就愉悦起来,语气悠哉地道:“不懂。”
不懂你还挺骄傲是吗?
温宁听着他这大爷似的语气腹诽道。
不过她并不想和燕无歇就这方面的问题进行进一步探讨,就没有说出口。
还好燕无歇也见好就收,没有继续问这方面的问题,而是问出了另一个很让温宁头疼的问题。
“你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重罪,就连裕亲王都保不了你?”
“叛国。怎么样,够重吗?”温宁没好气地说着。
“你?不像”燕无歇对叛国这个罪名倒是不怵。
这年头,就连大字不识的商贩,佃户都能被打上叛国的罪名,早些年还有书生科考时不小心将陛下登记时的年号写错,结果因此同样得了个这罪名而因此把牢底坐穿的。
只是,实在不能把温宁和叛国这两个字联系起来。
他只说了“不像”两字,温宁顿时像是找到了知音。
毕竟她这狱下得实在冤枉。
“岂止是不像,根本就不是。”温宁越想越觉得冤枉:“都怪羊护!”
那两封信是原主的爹和羊护的,她自然不能怪一个已死之人,就只好把火给撒到了羊护的头上。
这家伙当时射了她一箭还不够,如今又害她入了狱,她如今被困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可不都是羊护的错。
“对,都怪羊护!”温宁又重复道。
原主的爹一心就是为大庆守住疆土,击退突厥,怎么可能叛国,一定是羊护想要为突厥笼络他,所以写了信试探,结果现在被有心人断章取义,咬文嚼字地给利用了。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羊护这名字,燕无歇骤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这么巧舌如簧的人登时觉得喉咙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样,艰难道:“你说的……是那个少年将军羊护?”
“这世上还有几个羊护?”温宁反问。
燕无歇深呼吸了几下,两手交握,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用平常那种事不关己的语气问道:“哦?他不是在守着庆州吗?怎么会和你入狱扯上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