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敲,就算手不疼,饭菜也该凉了。
她打了一个哈欠:“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翡翠摇了摇她的胳膊,满脸不赞同和谴责地看着她家睁眼说瞎话的小姐。
温宁刚才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地等着李瑾瑜看到那一桌饭菜的反应,可一听到李瑾瑜那屋的开门声,又几乎下意识地把灯给吹灭了,整个人就站在灯旁。
“那一桌饭菜,你费心了,本来想要和你一起吃的,可没想到阿宁已经睡了。”
“好梦!”李瑾瑜轻声道。
温宁忍不住回道:“你也是!”
映在门上的人影移动,消失,却又迟迟没有传来隔壁房间的关门声。
怎么回事?
李瑾瑜没有回房间?
一秒,两秒,
温宁忍不住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外面走。
明日就又是新的一天了,就算不知道外面的局势到底如何了,她也能从李瑾瑜频繁外出的次数感受到,决定胜负的日子可能很快就到了。
而她……自那次面具事件后,和他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少的可怜。
已经多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温宁受不住诱惑,在窗纸上捅了一个小洞,姿势有些略猥琐地,一只眼睛往外看着,可惜,没能瞅着人影。
她慢慢地把门打开一道可以容她通过的尺来宽的缝,结果还是没看到人,倒是听到了隔壁传来了一声关门声。
她心下稍定,小心不发出声响地踏过门槛。
刚走出房门,人就被从背后突然抱住。
她大吃一惊,刚要喊出来 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还有这个怀抱给她的这个感觉——安心而又舒服。
李瑾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就知道你口是心非,明明没睡,却骗我说睡了。明明想要见我,可是又能那么平静地把事情推到明天。”
温宁像个大型人偶一样被他抱在怀里。
花欠月下,所有和此刻的他们无关的事情都不合时宜起来,以至于刚说瞎话就被人戳破有点尴尬地想要恼羞成怒,温宁也有些不忍心破坏此刻这样好的氛围。
“你也是啊!故意把门关上,让我以为你已经进屋了。我是在言语上骗你 而你是在行为骗我,让我产生误会,自投罗网。”
“那我们两个骗子在一起不是很合适?”李瑾瑜把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温宁早就习惯了他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话方式。
说话是门艺术,这门艺术她娴熟却不精通。而李瑾瑜是精通却不娴熟。
温宁被他一句话给撩到,之后问责的话在嘴边过了几遍,还是没有说出口。
如果能不做承诺 不谈将来就好了。
将来 以后,很多年,成婚,爱,在一起。这样的字眼让温宁由衷地感到向往而又恐惧。
万语千言,在这样的月色之下都归结为了一句:“你一定要小心,保护好自己。
还有就是,记住,我会等你回来。”
李瑾瑜在她背后的身体一顿,然后呵呵地,低声笑了起来:“记住了,这辈子都忘不掉。”
如果对方不是对方阵营的,而是自己手下的一员大将……
这念头几乎不约而同地在李瑾瑜和羊护的脑海中出现,却又很快就被掐灭。
没有如果,只有现实。
在打仗这上面,他们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很难愿意屈服于别人。
无疑,庆州城里的守军中里有羊护的内应,几次羊护的人攻上来都是一支或两支人马负责干扰视线,而真正的主力军朝着布防最为薄弱的地方攻打。
害得李瑾瑜换了好几次布防,一次次让李广安配合着,告诫下面的士兵要以大局为重,凡是泄露军情者不仅要军法处置,还要祸及家人。
并且还让李广安挑出自己府里的亲信组成监察司,密切关注军中那些能够最直接地接触到布防安排,并且有可能给羊护传递消息,或者是经常打探消息的那种人。
这种临时机构也是紧急授权,用久了难免会有后患,比如监察司的人以权谋私,借机除掉平日里和自己有过龉龃的人,或是狐假虎威,扯着虎皮做大旗。
可是在短时期内倒还不至于积累出这些弊病来。
一番措施下来,军情泄密的事情几乎再也没发生过。
…
同样,李瑾瑜新让人修复的重弩,和让人修复的轻弩以及准度更高的箭矢,都让羊护的人在最开始吃到了一定的苦头。
后来,羊护开始变换阵法,不再将队伍分散,而是整合到一起。
只是将队伍分成前中后三部分,最前面的士兵拿弩和轻弓,负责解决城墙上面的守军,以及当李瑾瑜开城门迎战时,对付大庆军队。
这部分人交给了那几个突厥小将领统率,毕竟突厥的男儿几乎从小就是玩儿着弓箭长大的,而且远比大庆人更有力量和技巧,在近身作战上很占优势。
而中间一部分人是他自己从大庆带过来的那部分军队,负责拿着盾牌,当进入到城墙上弓箭的射程之后,就由这些人以盾牌来挡住从城墙上方射出来的箭矢。
只是李瑾瑜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工匠竟然修复了已经很久没有在战场上使用的重弩。
重弩的威力几乎要比同时射出数十支箭的威力还要大许多。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盾牌能够挡住的。
所以在一支重弩的,足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的箭头直接穿过盾牌,又捅进了一个士兵的肚子后,他就下令,但凡看到是重弩时,一定要避开。
重弩虽然威力大,可轻弩发十几支箭的功夫,重弩才能发一支,而且重弩可以使用的箭数量很少。
它的最大作用就是想要打散他的队伍的分布,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亲兵在中间这个位置的原因。
因为他们纪律性高,纵然暂时因为被重弩而分散开来,也不会被打乱队伍,很快就能够重新恢复原来的队形。而且他们在中间能够起到协调前部和后部的作用。
而最后面一支队伍,就是忽雷的亲系队伍。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后背,把他们的后背交给这个压根就和他不是一路人的家伙上,可是此战他不可能不参与,否则大汗派他来此的意义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