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老婆本都耗光了吧

“已经不再发热了,应该是向着好处发展了。”

温宁松了一口气,知道最关键的时候已经过去,接下来就只要拿药材好好养着就行了。

如今无需太担心沈长泽的状况,如果胡二和胡大一样都还在里间还好。

可如今外间静悄悄的,门紧关着,只有窗户那透过一束束光和飞舞的灰尘。

她和胡二两个人待在这里无事可做,就有些莫名的尴尬了。

温宁反射性地想去拿柜台上的书,却发现书被人换了位置放。

胡二看她想拿书的架势,轻声问:“你要找哪本书?”

她哪本都看过,哪本也都随便,温宁随口说道:“《神农百草经》”

胡二温和地笑,绕过她身侧,像是一个要靠在她身上的姿势,从她背后,柜台下面拿出要找的书来。

虽然温宁做过护理的工作,可在工作以外,温宁并不习惯跟人考得太近,当即就往旁边让了让,不想让他胳膊在拿书的时候碰到自己。

温宁和他隔着一步之距,各自拿着书看,偶尔胡二会拿着书凑过来问一个问题。

不是像往常那样嬉笑着的,一看就是插科打诨的问法,而是神色极其认真的样子。

捧着书认真研读的样子有一瞬间很像胡大附体。

不对头,从进门看到胡二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现在这种感觉在逐渐加深。

温宁屈起手指弹了几下书面。

她抬头瞧了一眼纹丝不动,垂下来的帘子。

胡大今日也不对头。

温宁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善地看着胡二,问道:“昨天晚上,不会是你哥一个人照顾得沈长泽吧?”

胡二滑头,胡大老实,

如今胡大这个点都还没醒,实在让人容易多想。

胡二表情先是空白了一霎,等反应过来温宁的意思,一早上的伪装顿时破功。

胡二一副受伤颇深的样子,伪装道具也被他扣在柜台上:

“掌柜的你也太冤枉我了,昨天晚上是我守的上半夜,胡大看的下半夜。”

眉毛飞扬,眼珠乱转,一张脸生动极了,哪里还有刚才专注看书的呆样。

果然,还是熟悉的胡二,还是熟悉的配料。

不是什么别人用了胡二的壳子。

古怪气氛终于被打破,温宁的目的达到,所以,她脾气很好地回答:“好,我冤枉你了,我道歉。”

胡二顿时就熄火了,调整坐姿,调整表情,像是又要切换到刚才的模式。

温宁赶在他拿起柜台上的医书前开口:“不过,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胡二神色有些不自然:“我怎么了?”

温宁眯起眼睛,就像是侦探办案勘察现场的审视认真,从他今日穿上的一身新衣,看到他今日梳的格外一丝不苟的头发,再到他似乎仔细打理过的面容。

他和胡大已经完全看不出刚来时那面黄肌瘦的

看得胡二难得地有些局促不安。

胡二这脸皮厚的,真是难得像是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一样,居然出现了类似害羞的情绪。

温宁收回审视的目光,露出了然的笑。

胡二呆呆看着她,心跳加速。

难道,她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温宁却是拿书在他面前一晃,让他心神也随之摇晃,然后揶揄地笑:“你这是喜欢上了谁家姑娘,打算示爱去?”

跟答案很相近了。

只是主人公之一却还茫然无知,甚至就在自己面前挂着没心没肺的笑。

胡二突然就有些气闷:“是,可是那姑娘门第要远高于我。”

“哦——!”温宁点头表示理解,这是一个经典的富家千金穷家儿的封建时代爱情故事。

只不过,胡二虽然聪明,若是一直待在医馆里,也没什么前途,怕是配不上人家姑娘吧!

这种时候说出真相未免有点打击人。

温宁眼神坚定,避重就轻地给他灌鸡汤:“只要努力奋斗,娇妻总是会有的。”

可胡二不是胡大。

温宁这话说的漂亮,可实际上就是说——你放弃吧,这种事儿你一个一穷二白的家伙还是等以后功成名再想吧,呵呵呵!

胡二不为所动:“可我怕,到时候她就为人妻,为人母了。”

小伙儿还挺坚持。

温宁微笑:“到时候你会遇见更好的。”

胡二深情道:“弱水三千我只娶一瓢饮。”

温宁:“……”她有一种自家孩儿死活要早恋的家长无力感。

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胡二是这样用情至深的人呢?

温宁一直觉得,胡二是那种女方家长如果说“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女儿”,他会怀着一万分欣然,坦然接受,并且可能再加一句“再给五十万,我以后永远不见她。”的人。

用这张奸商楷模的脸上演深情的戏码,咋就那么怪。

四目相对,胡二深情,温宁无语。

感觉更奇怪了!

谁来在古代开个爱情保卫战之类的情感节目救救这孩子。

不过,爱情保卫战至少得上两人同时去吧?

温宁这才想到,你光在这儿这么未雨绸缪,表明心智的有个毛用啊!

她深吸一口气,劝道:“既然你自己都说了,明知道门第悬殊也放不下,那就直接去找那姑娘呗!看你这样子,自己不真的去试一次,你是不会甘心的?”

胡二这才真正地笑了起来,笑得舒心开怀,如陌路逢知己一般。

开解成功,温宁心里也油然而生一种成就感,与胡二相视而笑。

胡二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根白玉簪,只在尾部透出一点红,雕成了蝴蝶羽翼,看起来栩栩如生。

素净而灵动,这玉的质地虽然不算好,可胜在工艺精巧。

以胡二每月的工钱来说,这东西于他而言怕是不便宜。

啧啧,买这一个就把攒的老婆本都耗光了吧!

看来胡二这决心下得很彻底,那为什么刚才还要跟她说那么多废话?

不知道是不是女子的第六感作祟,温宁突然就觉出了一丝古怪。

布帘后,一墙之隔,胡大靠坐在床榻上,并没有如温宁所想,躺在床上熟睡。

他后脑勺靠在墙上,眼神清明,脸上表情似痛苦又似落寞。

那两个人在外室里说话,他是能听见的。

胡二目光虔诚地两手捧着,将那玉簪递到了温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