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之前闻到的味道是这个。
他的背部,血污烂肉和中衣粘连到了一起,看起来很是吓人。就连系统都给出了二级的治疗难度。
温宁骇了一大跳,什么感受也没了,她急忙坐起来凑近去看李瑾瑜的伤口:“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突然来坤宁宫,还受了伤?”
严格来说,温宁这短短的一句话就问了三个问题,而且这三个问题都并不是很好回答。
李瑾瑜沉默片刻,觉得可以试着回答第二个问题,“宫门落钥,我就在宫里住下了,夜间被吵醒发现坤宁宫走水——”
他说不下去了,脊背绷直,温宁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方法,一张脸靠在离他背很近的地方,轻轻地给他吹气,凉凉地,被烧伤的后背突然就不那么疼了,而是麻麻的,痒痒的。
凉气轻柔地吹过他背上的伤口时,他几乎要克制不住战栗。
他连耳朵根都红了,半真半假的谎再也没有办法撒下去。甚至有一瞬间在想,要是后背的伤口再大一点就好了。
她说不下去,屠四可不想他家王爷英雄救美的光荣事迹被人遗忘。
“温大小姐,我家王爷可是为你受的伤。当时你在主殿里晕过去,我家王爷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刚好为你扛了一个砸下来的房梁,这伤口现在看着是好多了,可是当时简直是被砸得血渍呼啦,可吓人了……”
其实,现在就还是血渍呼啦的样子。温宁看了一眼惨不忍睹的伤口,有些难过,这人也忒心善,她只不过是当初救了他一命,他就这样报答她。
温宁觉得自己欠他的人情都要还不清了。
她叹了一口气,没有吹在他背上,李瑾瑜立刻一个眼刀送给了屠四,屠四正帮自家王爷实施苦肉计呢,谁知道突然就被瞪了,简直冤枉的不行。
不过碍于某人淫威,他还是讪讪地住了口,结果李瑾瑜还是目光不善地盯着他,屠四愤愤地走出了离开了这片伤心地,等到远远地看着他家王爷眉眼间的温柔的一刻,他感受到了自己伟大的胸怀。
直到屠四走远到了看不清的地方,李瑾瑜才平静下来。他刚才就像是心事全被窥破时的恼羞成怒,屠四只是无辜被牵连,真正的根源就在他身后的这个人身上。
他清楚地知道,然后清楚地迁怒。
屠四走后,温宁立刻让人送来了药箱,这种外伤处理起来反而简单。
她先用剪刀把伤口旁边的衣服剪开,免得牵连到伤口,然后用酒精消毒,说是酒精其实在这里就是提纯浓度高一点的食用酒。
她拿纱布浸了酒精在伤口上一点点地擦,浓烈的酒精味把另一股诱惑她醒来的香味掩盖住。
她迟钝地在这时候想起刚醒来时李瑾瑜开的那个冷笑话,简直比翡翠开的那个哑巴的冷笑话还冷。
温宁也开玩笑:“完了!今夜过后,我怕是要有好一阵子不能够正视烤肉这东西了。”
李瑾瑜听见她笑,想起了他之前问某人要吃自己吗的话,也笑了:“不能烤,还可以煎炸煮炖蒸炒。我府上的厨子手艺很好,等你治好皇后,可以到我府上尝尝。”
温宁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笑道:“对我那么有信心?”
背对过去的李瑾瑜脸上笑意就瞬间淡了,原先那个纱布已经被染的鲜红,她又换了一块纱布蘸上酒精放在了伤口上。
温宁听见他顿时“嘶”地抽了一口冷气,纱布也不敢移,紧张道:“很疼?”
他平淡道:“还好”
温宁反而越断定刚才弄疼他了,这可是她人情欠了一麻袋的人,而且他是因为自己受的伤。
她两只手扶着他胳膊,浅浅的呼吸声在背上蔓延,凉凉地,是她小心地在吹气。“好点了吗?”
“好多了!”
那些粘连在肉上的破碎布料因为浸过了酒精,所以取出过程并不艰难,她又撒了金疮药,然后缠上绷带就完事儿。
若是生命值有富余的话,她肯定想要兑换一种可以让人完全消疤的商品,毕竟李瑾瑜是真的好看,刚才治伤的时候她一直想要控制住自己那些禽兽的想法. 但还是被他胸肌腹肌都不缺的年轻肉体给勾的多看了好几眼。
如果背后留疤的话,这么漂亮的肉体多少会有一点缺陷。
给李瑾瑜治疗后,温宁神志就已经完全清醒了。
坤宁宫发生火灾,皇后最先被芸汐姑姑救出来反而没事。只有李瑾瑜和两个腿慢的宫女受了烧伤,不过还有两个太监的嗓子被烟给熏坏了,一直哑着。
刚才给李瑾瑜治疗,她得到了二十天的生命值,估计这次不光考虑治疗难度等级,还考虑到了人工服务的。
这让她受到了鼓舞,以至于刚给李瑾瑜把绷带的最后一个结打上,她就立刻兴冲冲地跑去给其他伤者治疗了,还叮嘱李瑾瑜不要乱动,小心动到伤口。
李瑾瑜要是能老老实实地不乱动,那就真是出鬼了。他一想到万一温宁也给别人这样吹气,就没法不乱动。
什么?另外两个烧伤的是宫女?
不好意思,给宫女吹气也不行。
温宁刚说完不要乱动,他就已经站起来跟在她后面了:“太医已经到了,让他们医治就好。”然后,你就可以在我身边呆着。
让他们医治不好,那可是我的生命值,你的祛疤药和皇后的初级治疗术。
温宁一脸大公无私,仿佛要把爱与善洒满整个人间:“我也是医师,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
她眉一皱,还不忘对不听话病患再重复一次医嘱,“别乱动!”
李瑾瑜完全无视她的后一句话,小尾巴一样继续跟在她身后,直到皇帝让人传口谕把他给召走。
坤宁宫走水,今晚上他们这一大帮子人是不能住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要住在哪里,进宫的第一个晚上过得就这样跌宕起伏。
她治了那两个烧伤的宫女后,终于看到了她醒来后就不知所踪的翡翠。
彼时她正满手血污,脸上是将滴未滴的汗水,她有心想擦又怕把血污弄到脸上,只好用袖子小心翼翼地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