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想明白温宁为何会用这样古怪的称呼,等温宁把话说完后,李瑾瑜一疑刚生一疑又起:
自己长的就这么像从事另一个高回报但也高风险行当的人吗?
李瑾瑜生平第一次对自己长相产生了怀疑。
温宁把手都举酸了,也不见对面的人有什么动静,正想着这人难道是嫌钱少了,就听见那人冷淡道:“我是上次你在锡林湖救了的人!”
这人刚开口说话,温宁就是两眼一亮。
她这个人声控,对低音炮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而这个人的嗓音就是她比较偏爱的那一类声音,低沉有磁性!
这声音她很可!
耳朵享受的时候就连大脑思考仿佛都变慢了。
直到声音停止的那一刻,温宁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运转大脑,锡林湖她救的那个人,不就是那个“若是毁了容九泉之下也会死不瞑目”的王爷,裕亲王?
温宁鬼使神差地又盯了他的脸一眼,这样的脸毁了容的确可惜!
他们上次见面,他满脸的血污,尤其胸口又开了那么个惹人注目的刀缝,怪不得自己没有认出来。
温宁,你清醒一点!
她走的时候还偶然听到了裕亲王在府上养伤的消息。
可是本该在王府养伤的裕亲王却打扮的跟个刺客一样突然大半夜出现在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她没那么脸大地认为裕亲王是因为她来的这儿。
他明明好整以暇,应该比自己还早就到这里了。鞋子和袍角也沾染了污泥。
这里有什么值得裕亲王殿下纡尊降贵地过来的呢?
“王爷是为此地的铁矿来的?”她话是疑问句,但已经是确信这位王爷就是为这位铁矿来的了。
李瑾瑜就看她脸色几经转换,最后变成了一个笃定的神情。
“你也是为此而来?”
这个也字用的真是巧妙,这就是肯定她的猜测了。
“是,不过王爷既然来了,那么这矿的事情我就当不知道,今晚我没有出来过,也没有遇见过王爷,王爷请放心。”温宁一脸诚恳道,就差拍胸口赌咒发誓了。
这位王爷瞒过众人大半夜跑来这探查矿的事,鬼知道是要谋反还是什么的,万一要杀她灭口可就不好了。
李瑾瑜看着她眼里满满的求生欲,当然他是不知道何为求生欲的,只是觉得温宁满眼都是“我绝对可靠”和“我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看出来的第二个念头让他有些小小的不爽,当然只是很小一部分。
他向旁边让了一步,嘱咐道:“今日此事事关重大,你若是说出去会招惹祸端”
这是为你好!
这几个字在李瑾瑜舌尖滚了几圈还是没有说出口。
温宁把这当成了赤裸裸的威胁,却还是如蒙大赦,一边深一步浅一步地往回走,一边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保证道:王爷放心,不该说的,我这张嘴就跟缝上一样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
走到李瑾瑜身边的时候,本应快点走过去的,温宁却不知为何又放慢了点步子,也许是让自己的姿势看起来不那么像落荒而逃,也许是李瑾瑜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到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虽然知道危险,但她还是就像被诱惑了一样,屏住了呼吸,忍不住微侧过脸用余光偷瞥了他一眼。
走近才看到他右眼下生了一颗泪痣,在白皙的脸上很是显眼,妖孽一样!
而那双黝黑的眼却在此时突然瞥了过来,温宁的心猛烈地跳了一拍,还以为他改主意了。
“你刚才为什么称呼我为好汉?”那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此刻盛了些不解,神色认真。
温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有些一言难尽。
此刻她脑袋里不停刷频地就是一句话:
电视剧害我啊!
太多古装剧里基本上都会出现这个词,尤其是那种行走江湖的绿林好汉基本都是这样称呼的,她也就跟着这样叫了。
现在看来简直是大错特错。
温宁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好汉就是称呼那些长得好看俊美的男子。”
李瑾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温宁也不知道这解释他信了没有,看他点头,立刻就迈开步子大步往回走。
等回去屋里的时候,翡翠迷迷糊糊地还问了她一句,“小姐,您去哪儿了?”
温宁拖去外裳和鞋袜,钻进被窝里回答她,“起夜去了。”
“哦,您该叫奴婢一起的。”翡翠含糊道,然后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重新回到被窝里,感觉仿佛逃过一劫的温宁忍不住笑了一下。
今天晚上遇见的事实在有点刺激,不过想到裕亲王最后那个不解的眼神,一脸认真地问“你刚才为什么要称呼我为好汉?”的样子,温宁又忍不住想,这冷冷的脸做出这样的表情还真可爱。
裕亲王的确没想杀她,这是温宁在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王爷,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人家姑娘就跟被狗撵似地跑了?”屠四火急火燎道。
一看温宁走了,屠四也就不藏了,立刻就飞身到了自家王爷的身后。
这样的比喻听得李瑾瑜眉头一皱,一时居然没有听出来屠四这句话针对的是自己还是温宁。
他斜撇了屠四一眼,“本王看你像是被狗撵的。”
突然被怼的屠四感觉有点懵,
“你可曾听过有女子称呼男子为好汉?”李瑾瑜问。
屠四“啊?”了一声,然后敏锐地想到了什么,“温大小姐称呼您为好汉?”然后又自言自语道
“这是个什么怪称呼!”
没用! 李瑾瑜听他关注的点就知道他没法给自己答案,抬脚就走,“此间事了,回京城!”
屠四很自觉地“哎”了一声,追了上去。
同时还不忘给他家王爷出主意,“王爷啊!女孩子大多矜持,您跟女孩子说话的时候不能那么省字,也不能那么总是紧绷着一张脸,会吓到人家姑娘的……您。”
他“您”不下去了,因为一直只顾着走路默不作声的李瑾瑜突然停下步子,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