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得逃跑。
她不能被抓住。
换以前,她死了也就算了。
可老天没让她死,还让她和林渡相爱,更让她怀上林渡的孩子。
不为自己,为了林渡,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也得拼命活下去。
于是,处在崩溃边缘的惟一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尽管效果微乎其微。
外面的恶魔还在靠近。
脚步声慢慢的,像地狱使者在上楼,闲庭信步地走上人间。
她的人间,终于又要失火了。
“我的小Angel,乖,听话,出来,不要再和哥哥躲猫猫了。”
惟一单手捂住嘴巴,免得自己哭出声。
另一手还在试图打求救电话。
但就在我这时候,手机突然关机。
非正常关机!!!
就好像被人操控了似的。
瞳孔瞪大,她抬头看了一眼,尽管是黑漆漆的布,但她感觉自己就隔着那块布,和那个恶魔相望。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她刚从深渊里爬出来不久,他又要把她拽回去。
惟一把眼泪一擦,狠狠一咬牙,从兜里拔出一把小匕首。
因为近来遭遇的暗杀次数比较频繁,所以她有随身带着武器的习惯。
靠,早知道会有今日,她就应该随身带着枪的。
惟一把匕首从刀鞘里拔出来,紧紧地握在手中,然后死死地仰着头盯着头顶的黑布。
如果……
她是说如果,那个恶魔要是敢掀开这张黑布才捉她,她一定……
一定会把匕首插进他的脖子,切断他的大动脉,杀了他的。
握着刀柄的手心已然出汗,手还在发抖,感觉要拿不稳。
他要来了吗?
嗯?
哒!哒!哒!!
那个脚步声居然离去了。
她愣了愣,这就走了?就不到处找找她?
她都惊呆了!
但这是万幸!
惟一又在黑乎乎的箱子里躲了许久,久到自己的骨骼都开始累到打颤。
一直没有动静,那就是走了!
她微微松了半口气,起身,掀开黑布的一角,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的确没人。
门还是敞开着的,他走了就没有带上。
惟一欣喜,赶紧护着肚子小心翼翼地趴了出去。
然后,像只遁跑的小老鼠,贴着墙小碎步往门那处跑。
越靠近出口,她就越开心。
只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去到青天白日之下,她就有人保护了。
香香还在海洋中心,江顾也还在海洋中心,还有那么多的保镖,甚至江口门的人也会很快过来护着她,她有什么好怕的。
她开心极了,像绝处逢生。
然而,就在她刚跑到门口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修长苍白的大手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那道黑影,如山岳,也如野兽一般自她身后笼罩着她。
惟一浑身一僵,如同石化。
恶魔的气息依然是那么的熟悉,哪怕时隔尽六年。
那是一种类似于雪原的气味,寒冷,清冽,带给人无限的压迫和威胁。
她不敢回头,心脏像是被一只掌心给紧紧地握住了。
然后,那个男人的呼吸缓缓靠近,来到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下。
他在调情!
可她不觉得害羞,不觉得暧昧,只觉毛骨悚然。
再然后,他冰冷的唇瓣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小耳垂。
她不知道自己的耳垂有没有变白。
就像她的脸一样,吓得苍白没有血色。
像施了定身术,忘记抵抗,也忘记求救。
那个男人释放着绝对的占有欲,像狼崽将自己心爱的猎物叼进自己的窝。
“我的小Angel,这么久没见,想我了吗?”
惟一僵硬地回头……
那个人,有着林渡一样的身高和完美的身材比例,却戴了一张银色的鸽子面具。
鸽子……
夜鸽子!
他是夜鸽子即全球第一神秘组织的首领,更是地下势力的帝王。
她看不清他的脸,一如她当年是个瞎子那样。
然后,她的瞳孔渐渐空洞,呆滞。
怎么回事啊?他的眼睛……
怎么会那么的蓝?
不是天空的湛蓝,也不是海洋的深蓝,是那种灰蓝色,像森林里的野狼一样,深邃的离谱,也勾人的离谱。
惟一感觉自己被催眠了,也像受到了巫术的蛊惑,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给吸进去。
吸进去以后呢?
她看到了一片森林。
一片秘密的,种满了青木和玫瑰的森林。
还有弥散的大雾,金色的城堡,和漫步在丛林里的鹿。
玫瑰与鹿,爱与自由!
那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可吊诡的是,这些梦想,她不曾在林渡的眼里获得过,反到被这个男人给予了。
她没有跌入天堂,因为天堂尚且没有如此美丽和梦幻。
她手摘玫瑰,牵着麋鹿,像公主,踩着水晶鞋,一步一步走进城堡。
然后,城堡大门轰然关闭。
光线阻隔,黑暗淹没了她。
她再也没有了光明。
于是,她晕倒在地,玫瑰在手心凋零,麋鹿也受了惊从此远去。
……
“那是谁你知道吗?”
“不知道。这还是主上第一次带女人回家。”
“这可不是第一次,很多年前,主上就带过一个女孩儿回基地。”
“真的吗?主上看上去不是那样的人。”
“不,你误会主上了,主上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男人,只是你们这帮孩子从没有见过那样的他而已。”
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惟一被那些女人吵的头疼,揉了揉太阳穴,坐了起来。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一动不动的。
怎么这么黑?这是晚上吗?没有开灯?
她现在在哪儿?
她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遇到的事情,顿时吓得冷汗直流。
原来那不是梦境。那个男人真的来捉她了。
她赶紧下床,靠用手去摸东西。
摸到了柜子,摸到了墙壁,摸到了门,唯独没有摸到灯的开关。
没关系,她出去就好。
但她拉开门之前,贴着门板听了一下外头,嗯?怎么没声儿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缝。
和意想中的光亮完全不一样,居然还是漆黑一片,真正是伸手不见五指。
天啦撸,不会小气到连跟蜡烛都不愿意点吧?
她又摸着墙往外走,一步一步,走的异常的艰辛。
随后,她摸到了楼梯扶手,便缓缓下楼。
片刻后,她被一个低矮的椅子扳了一下,索性没有绊倒。
这时候,她隐隐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儿,但细想又没有苗头。
干脆,摸着那张椅子坐下来,突然,耳力灵敏的她听到一道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在燃烧?
火把!
是火把!!
惟一蹙了蹙秀眉,那种不安的感觉终于铺天盖地地袭来,简直熟悉又陌生!